第118章 鸿缳大世界
其实董玄卿也想不通:“按说春晖的标志这样明显,没道理你六百年都察觉不了啊。”
尉迟伽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我不怎么照应这些弟子,都是他们的师兄师姐们在带。”
“那你的弟子们呢?春晖并不算是很偏门的灵药,他们看着手上的红点,难道从来都不怀疑的么?”温止追问道:“每个人手腕上都有呢,总会有人觉得好奇吧?”
“我想起来了!”尉迟伽突然拍手:“大概是四百年前,掌门弄出来另一套基础秘籍让新入门的弟子修炼,其中一条就是在手腕和脚腕上扣灵压索,就类似于凡人习武时绑沙袋一样。”
他慢慢回忆道:“我记得那时候的确有人提起过,说筑基期后灵压索解开,弟子的手腕有红痕和红点。不过掌门解释这是修炼初期灵力不稳压迫导致,且有仙医专门检查,弟子们的身体和经脉都没有任何问题。因这种修炼方法着实有效,所以一直延续至今,便是看到手腕上有什么,弟子们也不会觉得奇怪吧。”
“春晖之毒的特殊之处在于,除了自己和下毒者,其余人是感觉不到灵力中有异状的。”董玄卿搓了搓眉心:“难怪他要挑选三到五岁的孩子入门,盖因六岁以后,不少天赋高家世好的弟子可能就已经小有修为了,能清晰的感知异样,甚至自行将毒素逼出。”
温止亦是十分无奈,伸出自己的小手摸了摸指尖那处鼓包:“三岁入门,从有气感开始就被春晖渗透,孩子们当然不会觉得有哪里不正常,哪怕是今后学到这种灵药的知识,只怕也联想不到自身来。”
“不过你说玉壁是六百年前设下,换功法却是四百年前——”董玄卿想了想,转头问温止:“你猜他下毒的时机在什么时候?”
“肯定是换了功法之后。”温止笑道:“别忘了尉迟峰主说的,灵压索压出红点还被人怀疑过一回,专门找了仙医来查看的。”她掰着手指道:“玉璧用了三百年,没问题,出现红点一百年,也没问题,只有大家都觉得习以为常,他才能动手布局。”
“也就是说,我们基本可以推测,中毒的弟子集中在三百年以内。”尉迟伽皱眉:“每十年有一批弟子,多则千余人,少则七八百。哪怕其中有大半被刷往外门或遣回原籍,再减去渡劫失败的、历练陨落的、各种原因身亡的,留存在内门也有五六千人吧。”
“这些人主要集中在金丹期到元婴期,或许还有天赋异禀已经突破到出窍的。因人数众多,反而不觉得显眼,实则是整个门派的根基所在。”
“不止如此。”董玄卿摇头:“莫天行应该没料到我还活着,也就是说,他这计划是长长久久的。”他冷笑道:“三百年对他而言算得上什么?也许这只是他大计的开始。等到千年之后,整个玄天门,甚至整个鸿缳大世界,还有什么能阻挡的了他?”
尉迟伽霍然起身:“我这就去面见长老!”
董玄卿嗤笑:“你以为掌门会让你活着走到长老面前去?我甚至怀疑他本就是和几个渡劫期的老怪们联手布下这局。玄天秘法只能董家血脉修炼这一条可让不少人心生怨怼,尤其是侥幸修炼到渡劫,却天资不够不敢再往前迈出那一步的,他们可恨不得有人能想出法子窃取董氏、甚至整个玄天门的机缘和气运呢。”
温止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有怀疑对象?”
董大佬毫不顾忌的点头,说出几个不甚明确的称号,尉迟伽却是知道修为高深者有冥冥感知之能,若是念叨出他们的名号,说不得就被人顺手起一卦给占卜出来了。
不过董玄卿说的提示已经够明显,看尉迟峰主沉的能滴出水的脸色就知道有多不好应付。他正要再说什么,却见温止突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飞快的掏出一盒胭脂水粉在董玄卿脸上涂抹了几下,再将扣在地上的玉阵盘藏好,就听密室外有弟子传音道:“启禀师尊,凌峰主突然到访,说掌门有要事相商,请您即可出关。”
尉迟伽晃眼看着董玄卿和温止已经背靠背盘膝做好,两人气息交融,修为已经稳定在练气三重天的境界。他挥手打开密室的大门,剑辰峰的凌峰主便不请自入,一闪身站在了两个孩子身边,眼神闪烁的打量他们。
“你干什么?”尉迟伽下意识的低声怒斥,好在他向来是一张冷脸不与人为善,倒没引起凌峰主的怀疑。
“这不是刚刚在外头听你弟子说,你找了两个小孩儿亲自教导,所以有些好奇么?”凌峰主没看出异样,打了句哈哈敷衍过去:“看来你对他们挺重视啊,连这样严密的密室都用上了。”
神识仔细扫过两个孩子,确实是一个三岁一个四岁的骨龄,这一点做不了假。他们身上没有施展了法术的痕迹,倒是修为已经突破到练气初期,算得上天赋异禀。
连外门管事都知道尉迟峰主执着于找个雷灵根的弟子,凌峰主自然也是心中有数。那男童灵根纯粹,悟性极好,尉迟伽今日得偿所愿,心血来潮闭门教导弟子在他看来也是合情合理。
尉迟伽这会儿已经缓过神来,黑着脸不爽道:“再严格的密室还不是你说闯就闯?也不知有什么急令让你这般失礼,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怪我往掌门面前告你一状。”
都说老实人撒谎才最不容易被戳穿,整个玄天门谁不知道尉迟峰主是个专心剑法的直肠子,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凌峰主反而觉得挺正常,甚至好脾气的赔笑:“是真有急事,咱们外头说去?”
尉迟伽没好气的应了一声,带着凌峰主出了密室。心中却越发明白董玄卿说的没错,只怕他时时刻刻都处于掌门的提防之中。温止听着密室关闭的声响眨了眨眼,再次掏出阵盘扣在地上,松了口气的瘫在地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莫天行看的这样紧,咱们的修为又没法儿一蹴而就,天长日久的总有疏懈的时候。”
董玄卿也学她的样子滚在地上,与她头碰头肩并肩,把玩她的小手:“也没必要非咱们正面杠过莫天行啊,只要能抓准了机会,还不许用阴招么?”
“你是说下毒?”温止来了兴趣,翻身坐在他肚子上:“快快快,说清楚!”
董玄卿被她颠几下压的喘不过气来,吃吃笑道:“你这姿势不雅啊,也就仗着年纪小。若是咱们长成大人的样子,信不信我这会儿已经把你就地正法了!”
“黄色废料去死啊!还我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的公子无双人设!”温止气的锤他:“你丫说不说?”
“我本来就是这性子啊,”董大佬哭笑不得:“虽然当年做少门主的时候装过叉,那也是为了让老头儿们不觉得我太好说话了随意欺负嘛。之前被诅咒和灵压抑制了感情的状态叫病态,你萌什么不好非得萌我不正常的样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