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这让宋玉蓉就更难受了,“我哪管她?我是替自己难受!”
宋二娘这就有点来气了,“你有什么可难受的?你爸还活着,用得着你难受?”
宋玉蓉语塞。
好半晌,她才挤出话来,“反正你对我,不如林校她姆妈对她好。”
宋二娘这就听乐了,“你呀你呀,那林校有兄弟没有?”
宋玉蓉撅嘴道:“那不是还有对双胞胎?”
宋二娘可没对林大洋夫妻调教孩子的本事太放在眼里,他们夫妻就那样的人,还能出什么样的好竹来,反正别人信,她是不信的。“就那对双胞胎,就算是养成了也是个白眼狼,还能替林校出头?你是亲哥,这才能为你出头,将来你不管嫁到哪里去这腰杆子都能硬着,林校她能硬到哪里去?”
宋二娘还想着要是林老头子没了,这林校可就更没靠山了。但这想法,她从来没说出口,更不在女儿面前说,生怕女儿那性子藏不住话,到时她就是两面不是人了。
且不说这对母女的心思,就林校跑到码头边,见着渡轮靠了过来,等渡轮靠稳了,她就跳上了船,到也利落。到是同时下船的郑玉莲瞧了她一眼,忙笑道:“阿校,你这又往乡上跑,还是往镇上跑呀?”
郑玉莲比林校大一岁,人胖胖的,瞧着有些福态,据说都定了亲事,下半年就结婚,所谓的结婚也不过就是办酒席,现在还不流行去结婚登记。
她把话这么一说,别人的目光就有意无意地看向林校,林校嘛,他们都认得,不管是村里人,还是船里坐着的北门村人,都多多少少的听说过林校的大名儿。起先知道林校,就知道林校长得好,是上村里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上村的姑娘们都长得好,但没有林校这么出挑的人,更何况林校还在北门村上过初中,年纪上下的人都知道她。
且上村又是个渔村,北门村也是个渔村,渔村跟渔村往来就多点,林校她阿公又是大队长,林校是林大队长的孙女,别人一提也都知道,更别提人家还有了船股。后来的船都是稀罕物,大船都得起码几百万的价起,而现在的船更是稀罕得不行了,毕竟船只有那么些对,有船的人自是被人都提过好几回的。
林校这一出名的,不光人美,还有船股,自是叫人惦记。
就是郑玉莲这边,她夫家的人都探过她的口风好几回,无非是惦记着给到年纪的小叔子好说个对象,她可不乐意林校当妯娌。“你昨天才从乡上回来,这就又去了?”
听听这口气,林校带了笑意出来,用着手俺了半边嘴,美眸里难掩一丝喜色,“玉莲姐,听听你这话说的真酸不拉叽,把我的牙都酸掉了,我去乡上还是镇上,这不都用得是我自家的钱,你怎么说的语气像是我用你的钱似的?”
郑玉莲听得脸色微红,眼角的余光扫到周边人看戏般的目光,让她一时就好似被踩了尾巴一样,“谁管你用谁的钱了?”
林校闻言露出惊讶状,“啊,不是呀,玉莲姐,你没管我用谁的钱呀?大概是我听岔了。我当玉莲这么闲,连这事也管呢,还当玉莲想选妇女主任当当呢,不然这管东管西的劲儿还真没地方用呢。”
说着她就往船舱里走,独留下郑玉莲站在原地,那脸是一阵红一阵白。船头的风吹过来,吹得郑玉莲的头发有点乱,她瞧见别人看好戏的目光,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林校,你这破鞋……”
林校本来想饶过她一回,这猛听得这话,她朝着船舱里坐着的人幽幽一笑,就立时地转身,一把揪住郑玉莲的头发,朝着她的脸就使劲地扇了几耳光。这耳光打得啪啪作响,竟让船上的人一时都似乎感同身受了般!
郑玉莲没料到林校敢动手,一时间,猝不及防的被打了个正着,脸上疼得发紧,懵然地看向林校,见林校瞪着她,又环视四周,见船里的人都同情地瞧着她,——
她顿时就嚎哭了起来,整个人就朝林校撞去。
林校占了上风,自不会让她这么撞过来,人往边上一让,那郑玉莲就撞上了船侧的玻璃窗上,这一撞,似乎把她全身的力气都耗完了,蔫蔫地靠着船内侧,竟是颤动着双肩哭了起来。
“林校,你这个……”她还想骂。
林校冷冷地看着她,那眼神,在场的人都看见了,就跟看垃圾一个样。
“郑玉莲,你再骂我试试看?我要是破鞋,你们全家都是破鞋!”
林校冷哼道。
这船上的人都看着林校,林校站在那里,人颇些高挑,身形纤瘦,五官精致,便是冷着脸,也难掩她的美丽。但这份美丽是带刺的,谁碰她一下,就能被刺个遍体鳞伤。
郑玉莲脸上疼,头上疼,觉得浑身疼,周围一个人都没帮她,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受疼,她一时委屈极了,又不敢再骂林校,只得缩在那里哭。
但林校没理会她,她当着众人的面,掸了掸微乱的裙子,慢幽幽地寻了个位置坐下,见大家都看着她,她也大大方方地让人看,还对着自己发戏的手心吹了口气,叹气道:“哟,我的手都疼了。”
众人觉得面皮上一紧,谁也没想到林校竟是这么的厉害,这么的泼辣。
这会儿,柳思红挂着个包过来收渡轮费,船舱里面的动静他看得一清二楚,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这真让他大开眼界,没想到林校竟然这么行,还学会打人了。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这只能怪郑玉莲嘴贱,于他来看,这处对象分手就分手,不合适就分手,偏她郑玉莲嘴贱,还叫人破鞋,是得打一次才晓得个厉害。
他走到林校面前,不无调侃地道:“真看不出来嘛。”
林校瞪了他一眼,拿出一毛钱给他。
柳思红觉得这一眼颇有点意思,手上的动作到是麻利,立即地撕了票给她,“手打疼没有?”
林校的脸色立即就冷了几分,看样子又要爆发一回。
柳思红立即向边上的人收钱,脚步也跟着挪动。
约莫十五分钟后,渡轮靠近了北门村码头,码头早就等着人。
先上岸,后上船。
林校跟着一群人慢慢地上船,回头又看向人群,见着郑玉莲一手捂着脸,一边提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站在人群里,她看过去时正好与郑玉莲含了怨恨的目光对上。
她一扯嘴角,露了个冷笑,见郑玉莲忙不迭地躲在人群里,她又忍不住从鼻孔里哼了两声,真是个怂货!真当她好欺负的?她可没有别人欺负上门前还不还手的道理,谁要跟她过不去,她会让她一辈子都难受。
这是活过一辈子的她得到的最多体会,所以活该郑玉莲犯到她手里。
林国清说的那个裁缝店,位置还挺偏僻,从横街到直街再绕过去,走了好一圈才寻着那个地方,是很老式的房子,但不是茅草房,是石头跟砖头混着的房子,矮矮的两屋楼,看着没比人家新建的一层平房只高出一点点,木门上贴着个木牌子,上写着“冯家裁缝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