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朱远放心地回了家,心里头还是挺满意林国清的态度,上回董伟那事让他对林家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当然林国清除外,现在看林会计竟然还同意这个事,真让他有点意外。他一向对林会计敬而远之,林会计全身上下看着就不同于他们这里的样子,每每看见林会计,他总免不了要退远些。

朱方见他欢喜的样子,免不了多问上一句,“怎么的,看着很高兴?”

“当然高兴,”朱远忍不住想要跟他分享,话到嘴边,他又忍住了,努力装个正经样,“没事啦,没什么事,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这话听得朱方满脸的狐疑,“怎么还神秘兮兮的,有话还不能同我直接说了?”

朱远还直摇头,“不成,不成,不能现在跟你说,你以后会晓得的。”

朱方将他打量了一下,见他真是满脸的高兴,那样子还有点打飘的意思,让他免不了猜测起来,“你这么的高兴,是冯秀芳跟你好回来了?”

不提冯秀芳还好,一提冯秀芳,就让朱远的笑脸垮了下来,他朝朱方翻了个白眼,“哥,你能不提她吗?我好端端的心情都让你给破坏了,没有一点儿意思。”他算是看透了冯秀芳,人家是吊着他呢,心里到想着林国清,他晓得这事跟林国清没关系,还是有免不了有些意难平,现在他也想开了,至少国清没那个意思。

朱方没觉得冯秀芳不好,他没相处过,所以了解的也片面,嘴上也不劝朱远,“那不是她,你怎么笑成这样子?就跟偷吃了腥的猫一样。”

听听他的话,这么个形容朱远,让朱远的脸颊就有点僵硬了,“哥,你不是吧,你这么看我的?我怎么就笑得跟偷吃腥的猫一样了,就是替阿校……”话到嘴边,他顿时就停住了,连忙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反正你以后就晓得了,我是不会说的。”他大姐还不知道呢,现在他还才不会跟他哥说呢,他哥估摸着也是一时接受不了的样子,反正他是这么想的,家里头的人都没有他一个人开明。

“阿校?”朱方抓住那一点小尾巴来,“跟阿校有什么干系?”

“什么跟阿校有什么关系的,”朱远一个劲地就否认,“哥,你准是听错了,我可是半点都没提起过阿校什么事,刚才也没提起阿校的名字来,你准是听岔了耳朵。”

朱方怎么可能是听岔了耳,分明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的眼睛好好儿的,一点近视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听错?只有近视眼的人才会带上聋耳这个毛病,他可没有近视,耳朵更是好得很,“你想瞒着我什么呢?刚才你去的国清家,找国清是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都是些小事,”朱远撇撇嘴,反正来个死活不认,就是盯准了一个道理,是他哥听岔了耳朵,他并没提起来关于阿校的任何事,至于到时候家里人是不是要怪他瞒着事不说,他也有他的道理,——“都是为了阿校好”,这都是现成的道理。“你去过阿校那里,肯定知道阿校跟国清在一起开店吧?”

朱方想起那个店铺,免不了有些多想,“大姐家里的钱都投到船上了,这开店的钱有出吗?还是就直接沾了国清的光,是国清在帮大姐母女俩?”

朱远听着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绕着朱方走了两圈,摆出一副“高人”的架式来,“哥你可真逗,你把国清当什么了呀,当什么无私奉献的圣父了?他可不是那种人,开始他们开店,是让阿校替他管店,不单单是管店,他觉得阿校平时打扮的跟村里姑娘都不一样,打扮得时髦,就敢让阿校管店,况阿校可不只是会管店,她还会画很多漂亮的图。你知道那是什么图吗?说出来都能吓你一跳。”

他说得眉飞色舞,快要将他自个的外甥女都说成天上有地下无的人了,让朱方都有些愕然,“你是说阿校会画服装设计图?”

“反正是什么做衣服用的图,”朱远一时也说不好,比起朱方在外头见过世面,他相对来说还是稍微纯朴一点,“很好看的,我也看过几眼,你在阿校那里见过没有?”

朱方不晓得这个事,更不知道外甥女除了会替林国清看店之外,还会画服装设计图,简直都让他觉得外甥女都不是他的外甥女了,——想着他提起黄志海的时候,林校就直接地拒绝了,甚至都没有半点犹豫,这不像他外甥女平时的作风。他很晓得外甥女平时的样子,看着好说话,脾气到有点执拗,这从她当初不管不顾地就要去嫁去董家这事能看得出来,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董家的林桂芳打得什么个主意,偏偏她是半点都不听劝。要是劝多了,她还会觉得他们这个当舅舅的在害她,见不得她好。

现在可是完全不一样,朱方可算是感觉出来了,“我没见过,就跟她提了提李姐提的事,别的事她也没同我说过。”说到这里,他看向朱远,“她怎么就跟你提这个事了?”

朱远两手一摊,“这不是我从北门回到镇上,刚巧着就碰到他们载着布料回镇上,真是好一堆布料,都是做衣服做的。我还听说国清接了单子,他们大概是想要大干一场。”他当然不能说他自个早晓得了,这点成算他还是有的。

“接单子?”朱方更惊讶了,“这都怎么回事,怎么就接单子?”

朱远扯扯嘴角,“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阿校主意大得很,我看她要是不跟着国清搞这门生意,她恐怕不会甘心的。”他觉得阿校这主意其实还不错啦,反正他见过阿校的什么服装设计图的,确实很漂亮,做出衣服来,大城市里应该会有很多人买吧。

“他们自己接单子,自己做衣服?”朱方是个实际人,想着投入,还有回报,就觉得有些不靠谱,“有这么简单的事,做一件卖一件吗?那几时能回本?”

这说得朱远面上讪讪,他还真没问得那么仔细过,可隐约也晓得一些,“哪里是自己做衣服,是阿校会做,还是国清会做呀?当然要找人家厂子做衣服的,我听他们说起过什么第二服装厂的事,大概是寻这个服装厂了。”

相对于朱远对第二服装厂的不清楚,朱方可是门儿清,第二服装厂现任的厂长是程胜利,正是黄爱芬的丈夫,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朱方也听说过,更何提黄爱芬还有个明面上是侄子实际是儿子的黄志海。想起这些个,他的嘴唇不由得颤了颤,寻思着明天还是得回去,省得出什么事来,“阿校也真是胆子够大,我明天得去同她说说。”

朱远露出惊异的目光来,“那不用吧,哥,阿校自个晓得分寸的,你过去做什么?是想让阿校别干了,还是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