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低下头，苏离支支吾吾了半晌，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苏屿庭等了一会，也察觉出了不对，骨节分明的手指直接伸了过来，便将她脸上的口寨摘了下。

苏屿庭的动作并不粗鲁，无奈，苏离红肿的脸颊过于敏感，被口罩这么一摩擦，登时火辣辣的一阵刺痛，让她不由得“嘶”了一声，登时吸引了苏屿庭的全部注意。

苏离的脸颊白皙柔嫩，往日里，和苏屿庭撒娇时，偌大一个男人的巴掌印在上面，红肿丑陋，异常显眼。霎时间，苏屿庭的眸色便沉了下来，脸色阴沉沉的，风雨欲来，语气是掩饰不住的怒意：“怎么回事！”

意识到自己脸上的伤已经暴露了，出于“遮丑”的心思，苏离用手虚虚掩着脸颊，支支吾吾，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苏离！”见苏离支吾了半天，仍没说出个所以然，苏屿庭便知道，她肯定在外面惹了祸，一贯淡淡的声音克制不住拔高几分。

苏屿庭的性格摆在那里，清冷孤高，别说发脾气了，苏离就连他情绪外露都没见过几次。乍一被这般大声，相当于“吼”地喊了名字，整个人都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见状，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情绪的不对，苏屿庭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抱歉，我有些激动了。但是，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必须要知道。”

苏屿庭这句话就不是商量，而是要求了。苏离听出了他语气的坚定，眼神微闪，感觉到了周遭氛围的凝重，心知自己应该是瞒不过去了，便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如实说了出来，而那边，苏屿庭的脸色却是随着苏离的坦白，愈发暗沉。

“陆澄骏？”他的面上冷得仿若可以结冰霜，“你弄成这样，就是为了他？”

苏离对陆澄骏没感觉，自然不会像之前被苏屿庭发现顾蒙的存在时那般，鼎力护着，一旦决定坦白，那就是当真一句话都不带假。更甚而，知道苏屿庭心疼她的脸被打得那么重，她还故意将自己的脸往他面前凑了凑，语气娇软地卖娇：“哥，你看，我脸都肿了，特别疼。”

言下之意，便是要他帮忙出手，把那个打了她的家伙好好教训一下了。

看着苏离那张白皙娇嫩的脸上红肿的掌印，苏屿庭眸光微沉，有疼惜，也有仿若黑云压城般的浓重抑郁，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曲，而后紧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直爆，微微颤抖的幅度表明了他并不如面上表情那般。

苏离等了又等，并没有等来意想之中来自哥哥的温柔疼惜。她有些疑惑地微微抬眸，便对上了苏屿庭深邃悠悠不见底的眼眸。

“苏离，我没有忘记。”空气有一瞬间的沉寂，许久，苏屿庭打破了这股寂静，淡淡道。

闻言，苏离心里登时一个咯噔。没有忘记什么？是她曾经几次三番撩拨过他的经历，还是他已经将那些文件给她看过的事，亦或是他们那天在车上做过的出格举动，如果是最后一件事的话，该怎么办……

就在苏离还在纠结不已之时，突然感觉自己的下巴被用力捏了住，有些疼，强迫着她将头抬了起来。

“那天，车上的事情，我一件都没有忘记。”他看着她，眸色深沉，脚步缓缓往前，逼得苏离不得不也随着他的步伐节奏，一步一步，缓缓向后挪动，“所以，你为了那个叫陆澄骏的明星，让自己挨了打，却又回过头，要我给你出气。”

苏离的后脚跟已然抵上了墙面，她无路可退，下巴又被捏着，后脑勺与墙面紧紧抵着，微痛。她轻睐着一双清澈的杏眸，看向苏屿庭，眼中，水波流转，有几分犹豫和忐忑，粉唇轻启，声音极低：“哥……”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苏屿庭打了断：“苏离，你知道的，我不是你哥。”

这段关系，就这样，在他们都无比清醒的时候，终于摆在了明面上。苏离一直装作不知道、不记得的假象，也终于被苏屿庭，亲手打了破。

牙齿轻轻咬住下唇，而后，紧紧抿住，苏离下意识逃避地微微转头，试图移开视线，却又很快被迫继续对上那双深邃的凤眸。知道自己避无可避，苏离深深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决定将话说清楚：“可是，我只想要你做我哥。”

“苏……”苏屿庭眸色微恸，他刚想要说什么，便被苏离的举动惊得忘记了言语。

伸出一双如玉藕臂，苏离环住他的脖子，将自己送得离他近了几分，完全就是窝在了他的怀里。她微微仰头，唇凑近他的唇，含糊地开口，两人的唇瓣无可避免地彼此触碰，柔软亲密，温热的呼吸亦缠绵：“既然你说，那天，车子里的事，你都是记得的，那么，你也应该知道的，我并不是在你面前一直所表现出来的那副乖妹妹的模样。我很坏，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就用渣女也是可以的。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出于对你照顾我的感谢，我可以陪你谈一场走肾不走心的恋爱，但是，也只能如此……”

“住口！”

经历了顾蒙，苏离是真的不想再招惹任何不应该招惹的人。因此，意识到苏屿庭的意图，苏离便干脆破罐子破摔，将自己所有的坏和不负责，都摆到了明面上，话也说得很难听。她本以为，按照苏屿庭一贯孤高的性格，还有那一直以来的洁癖，听到她这般“不自爱”的直白语言，会愤而离开，却没想到，苏屿庭在怒斥要她住口后，竟是低下头，便直接顺势吻住了她。

这个吻横冲莽撞极了，苏离背抵着墙，根本后退不能，只能被迫承受着他的粗鲁，唇齿被一一扫荡，柔软滑嫩彼此缠绕。起初，苏离还试图挣扎一下，想将他的舌从自己口中推出去，却被他就此缠上，呼吸亦然，抵死缠绵。

苏离是个典型的“理论丰富，实操空白”的假司机，苏屿庭这番举动下来，饶是她本有抵抗之意，最终，也只是酥软了身体，不得不借着他的力，才勉强站稳。

“谈恋爱。”他放开她的唇，搂着她的手臂却愈发紧了两分，“以结婚为前提，走肾也走心。”

是回答，也是承诺。

苏离刚想推开他的手微微一僵，垂眸，长发掩住了她面上的神情，又被苏屿庭高大的身影遮挡了住，看不太清。

“你会后悔的。”许久，她终是叹了口气，这般淡淡道，“我会辜负你的。”

*

那天晚上，苏离回家的时候，脸上虽然依旧红肿，却是已经被陆澄骏帮着上过了一次药。第二天开始，便是苏屿庭非要帮她上药了。她是拒绝过的，只不过，那点力气和语言，完全被作为空气一般，直接忽视了个彻彻底底。这一回，苏离自认为已经尽力拒绝了，只是，苏屿庭就是不肯听劝，那她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