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第2/3页)
提及厨艺,季泠自然是感兴趣的,不过她却没同意楚寔的话,“表哥,不如去天街吧。我听说那边儿许多小吃,明湖春的话下次吧。”
楚寔打趣道:“阿泠,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这是要让我下次还带你出来是吧。”
“今日穿的男装,正好去逛天街。”季泠道,“我还记得跟着姨来京城的第一天,路过天街的时候,我都瞧傻了,半天挪不动步,把我姨都给气坏了。”
天街龙蛇混杂,自然是什么人都有,可季泠绝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傅三。
傅三自然也没想到会遇到微服出宫的楚寔,她一见到楚寔,就疯了似的冲上来,却被北原一臂挡在了圈外。
傅三跪下来就给楚寔磕了三个头,再抬头已经是泪流满面,额头红肿了,头发也乱了。这哪里还是季泠次次见着都雍容整洁的京城名媛傅三。
“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傅三不住地求道。
楚寔蹙了蹙眉,今日这微服之事已经彻底泡汤,他侧头看向季泠,季泠也正看着他。
楚寔倾了倾身体,季泠就将耳朵贴了过来,听他说:“下次再带你出来。”
北原迅速地驱散了旁边跪着的围观百姓,向楚寔请示道:“皇上。”
“找个地方吧,别让她在这儿跪着。”楚寔道。
很快,侍从就在附近找了个茶楼,将闲杂人等全都撵了出去,簇拥着簇拥着楚寔和季泠上了二楼。
傅三在他们身后颤巍巍地站起了身,说起来女人也是奇怪,都这等时候了,却偏偏会留意那些细节。
她看着楚寔转身,却没将季泠留在身后半步,而是伸出手臂轻轻揽着她,并肩往前走。那样的动作极其自然,自然得足以彰显他素日就是这般的。这和傅三记忆里,那并不怎么何人身体亲近的楚寔完全是两个人。
在雅间里坐下后,季泠不由侧头去打量楚寔。在她那些纷繁反复的梦里,傅三可曾是楚寔的妻子呢。
只是她嫁给楚寔后却没活多长,现如今成为崔夫人,却一直好好儿的。季泠的思绪渐渐发散了开来,总不能是楚寔克妻吧?想到这儿,季泠只觉得荒诞,她自己不是好好的么?
季泠回过神的时候,傅三已经在雅间内重新跪下了。
“傅氏,崔晓屡次诽谤新政,罪不容恕。不过太后念在楚傅两家往日的情分上,免了崔家妇孺之罪。国法不容亵渎,你求朕也无用。”楚寔道。
傅三还待再磕头,就被北原架了起来,“崔夫人,请吧。”
只是这话音才落,窗户上却突然有利箭穿破窗户纸的声音,有一支箭险险地从季泠鼻尖擦过,若非楚寔一把捉住她往后一拉,季泠小命可能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紧接着就有人持剑闯了进来。
这些人都是想着光复前朝的人,好容易等到楚寔出宫,被傅三一口叫破了身份,他们哪里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也顾不得组织周全,就杀了过来。
“兄弟们,杀了狗皇帝,给太后和皇上报仇。”有人持剑吼着。
虽然楚寔早料到宫外不太平,所以带的侍卫全是亲卫里最精锐之人,但此间狭小,难免有所误伤。
那些人不要命一般疯狂地攻向楚寔和季泠,楚寔一直将季泠护在身后和墙壁之间,难免就成了靶子。
眼见着北原一个没挡住,当先持剑吼叫那人一剑就朝楚寔刺了过来,那一瞬间季泠想推开身前的楚寔的,可他却定定地站在原处,所有事情其实都直发生在刹那,若他躲开了,那剑必然会刺中季泠。
季泠的尖叫声堵在了她的嗓子眼里叫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楚寔即将血溅当场。
谁知被吓得瘫倒在地上的傅三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和速度,一下子就朝楚寔扑了过来,为他挡住了那一剑。
只听得“扑簌”的长剑入体的钝声,楚寔伸手接住了朝他倒下来的傅三。
“皇上,求你放过崔晓吧。”这是傅三说的最后一句话。
虽然这看起来好似傅三用命换了崔晓一命,可季泠看得清清楚楚,在刺客的剑刺向楚寔的那一瞬,傅三眼里的惊恐,她是在替楚寔惊恐。
半夜里,季泠发起了烧,又开始做噩梦,先是梦见傅三嫁给楚寔,十里红妆,夫妻恩爱,后又梦见傅三为楚寔挡的那一剑。
迷迷糊糊间,有人握着她的手,不停地为她用冰凉的帕子敷额头和擦手脚,到了下半夜,季泠的烧总算退了下去。她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楚寔担忧的眼睛。
“表哥。”季泠出声时,才发现她的嗓子哑得厉害,一说话就咳嗽。
楚寔将季泠扶起来,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可算是退了。”
长歌端了药进来,很自然地递到楚寔手里,楚寔舀了一勺药放在嘴边吹了吹,喂到季泠的唇边。
季泠没张嘴,她看着楚寔只觉得陌生,陌生到她忍不住开口道:“表哥以前都没喂过我吃药。”她的语气并不是那种受宠若惊的语气,而是打着打量。
“以后都喂你行不行?”楚寔哄道。
季泠没接话,转而道:“表哥,我是怎么了?”
“你是吓着了,喝了安神汤,过两日就没事儿了。”楚寔道。
季泠抬手摸到自己胸口,皱起眉头道:“可是我胸口为什么这么疼,表哥?”
楚寔愣了愣,然后将药碗转身递给长歌,“是伤着了么?我替你看看。”
中衣下雪白的胸脯上,一丝伤痕也没有,也没有类似撞伤的红印。楚寔往后推了推,替季泠合拢衣襟,“应当也是吓着了,所以觉得心悸才疼。”
季泠断断续续地发着低烧,等她彻底好起来,秋风已经卷着黄叶在呼唤严冬的到来。
今冬的雪来得特别早,早到没人预料到,天空就洒下了雪点子。
季泠已经很多年没看到过雪了,她兴奋地将手伸出窗外去接。长歌赶紧劝道:“娘娘,可仔细凉着,这病才刚见好呢。”
季泠却是没听长歌的,她索性大毛衣裳都没披就出了屋子,张开双臂去接院子里的雪渣子,“哎,怎么才这么点儿雪渣子,要是鹅毛片片就好了。”
长歌吓得抓了狐裘跟着季泠跑了出来,忙不迭地往她身上裹,“娘娘,可爱惜着自己一点儿吧。皇上为了你的病,把太医院那些老头子弄得听见个声儿就吓得发抖了。”
季泠被长歌的话给逗得“噗嗤”一笑,却也没拦着她给自己披狐裘。“我好多年都没见过雪了呢。”
“娘娘又哄我们呢,这京城年年都下雪的,娘娘怎么会没见过。”采薇在旁边插嘴道。
季泠被采薇的话给弄得一愣,她这才意识到,“咦,今年我怎么没睡过去啊?”
用午膳的时候楚寔回来,季泠问他道:“表哥,我的寒症什么时候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