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3页)

“洛家的人?”柳玉茹有些疑惑,“他竟知道洛子商的身世?他不是个乞儿吗?”

“他的确是个乞儿,”秦六点头道,“但这个乞儿,却是洛家抛出去的。”

柳玉茹微微一愣,一时却是说不出话来。好半天,她才道:“你继续说。”

“这个人是当年洛家的护卫,他说当年洛家有一位小姐,生性叛逆,时常在扬州城内耍玩。后来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公子,洛小姐对那位公子一见倾心,一心一意嫁给他,两人珠胎暗结,就有了洛子商。”

柳玉茹皱起眉头,秦六继续道:“后来洛小姐说明了身份,才知道这位公子是有妻子的,而且妻子娘家在京中任着高官,不可能休妻。而洛小姐又不愿意委身做妾,最后就和这位公子断了联系。按着家里的意思,本是要洛小姐打掉这个孩子的,但在最后关头,洛小姐又于心不忍,偷了银两,偷偷跑了出去,等洛家找到这位小姐时候,孩子已经不能打了,于是只能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但洛老爷不愿意让孩子耽搁日后人生,当下的情况本也难嫁,更何况再带个孩子?”

“所以呢?”柳玉茹心颤了颤,秦六叹了口气:“洛老爷就在孩子生下来后,让侍卫抱出去扔了,然后和洛小姐谎称孩子没了。后来洛老爷就让这个护卫一直关照着这个孩子,给这孩子找了个养父,又给了那养父一笔钱,这才断了联系。”

“后来养父还是死在他们洛家人手里。”柳玉茹垂下眼眸,梳理着过程。秦六点点头:“对,他养父死了,他上洛家讨个说法,被洛老爷看到以后,就让人先关在了柴房。当时洛家在接待贵客,也就没有声张。”

“贵客?”

柳玉茹有些疑惑,秦六点头:“对,那贵客也不知道是谁,听侍卫说,当时贵客找到洛家,是同洛家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玉玺。”

秦六出声,让柳玉茹整个人惊了。

“洛家有传国玉玺?!”

“据说那人来时,私下和洛老爷是这么说的。”秦六点头,接着道,“他们在房间里起了很大争执,侍卫才听见这事。但洛老爷坚持声称没有。后来这位侍卫回家省亲,回家第二日,就传来洛家满门被灭的消息。”

柳玉茹坐在马车里,许久没有说话。

“还有呢?”

“他说他后来救了一个逃出来的洛家家仆,对方在他这里养了不到三天就死了。这个家仆说,洛家被屠,其实就是因为一个孩子一句话。那个孩子同那位留在洛家的贵人说,灭洛家满门,他就奉上玉玺。”

柳玉茹听着这话,有些说不出来的发寒。这话无异是洛子商说的,可那时候,洛子商才几岁?

灭洛家满门。

他在灭洛家满门前,又可知道自己母亲就在这些人当中?

柳玉茹好半天回不过神来,许久后,她才找回声音,接着道:“后来呢?”

“洛家灭门第二日,章怀礼就到了洛家,找到了洛子商。洛子商声称自己是洛家遗孤,就被章大师带走了。”

“后来,也就没什么后来了。”

两人说着,话没说完,就听另外一个嘹亮的声音道:“后来的事儿,便该我说了。”

柳玉茹听到这个声音,便知道这是派去泰州的秦风回来了。她忙掀开车帘,催促道:“上来。”

秦风跳上马车,马车便往回城的方向哒哒而去。柳玉茹坐在位置上,立刻道:“后来如何?”

“章怀礼大师收养了洛子商,是当做亲生儿子来养。”秦风将在泰州打听的结果说出来,慢慢道,“据说洛子商天生聪颖,是章怀礼的得意门生。他同章怀礼情同父子,章怀礼后来病重的时候,也一直是他在身边照顾。”

“他们感情一直很好,直到洛子商决定去扬州。章怀礼不同意,他们大吵了一架,吵架时候,章大师有个仆人在场,后来章大师死了,仆人在当日便失踪了。”

“可找到了?”

柳玉茹急问,秦风叹了口气:“我找到了。”

“那……”

“死了。”

这话让柳玉茹哽住,秦风有些无奈:“据说他是被人追杀,后来受伤太重,没能撑住,就去了。”

柳玉茹沉默不语,许久后,她终于道:“他不是当着洛子商的人的面死的?”

“不是。”

“也就是说,洛子商目前还不确定他死了?”

“对。”

“他叫什么?”

“齐铭。”

柳玉茹点点头,将这个齐铭细细打听了一番后,终于道:“我知道了。”

她心里盘算着,回到了顾府,她在顾府踱步走来走去,许久后,她终于道:“让人准备一下,我要去洛府。”

其实这件事已经准备了很久,很快柳玉茹就出了门,让人提前送了拜帖过去。

洛子商接到拜帖的时候,正在庭院里自己和自己对弈。

他看着柳玉茹写的拜帖,梅花小楷端端正正,一如那个人一样,端端正正。

洛子商看着拜帖,许久后,他轻轻一笑:“字倒也极是好看。”

说着,他将拜帖交给管家,让他收好后,同下人道:“领人过来吧。”

下人不敢多问,便将柳玉茹领到了庭院。

洛子商的庭院,修建的是典型的江南园林风格,他出手阔绰,这宅子相比顾府,是大上了许多的。他坐在水榭之中,亲自收起自己的棋子。柳玉茹走到洛子商对面,恭敬行礼道:“洛大人。”

“柳老板。”

洛子商笑着回过头,抬手道:“请坐。”

柳玉茹坐到洛子商对面,洛子商亲自给她泡了茶,低声道:“柳老板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怎么着来我这里看看我的想法?”

“我来这里,洛大人应当是清楚的。”

洛子商听着柳玉茹的话,倒也不开口,举着茶抿了一口,接着道:“柳老板做事儿,总是令在下琢磨不透。您派了两批人出去,一批去了泰州,一批去了扬州,如今两拨人早上回来,柳老板下午就造访,到不知道是打算做什么?”

“洛大人,”柳玉茹转头看向外面的庭院,平和道,“您为什么要来东都呢?”

“在扬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来东都呢?”

“下棋吗?”洛子商虽然是询问,却已经提前抓子,仿佛是笃定柳玉茹一定会答应他。柳玉茹犹豫了片刻,终于伸出手,抓了棋子,放在了桌面上。

决定了黑白的执棋,洛子商先落子,淡道:“若我不来东都,我又该做什么呢?”

“在扬州已经走到能走的位置了,总该往上走一走。你们都来了,怎么我就来不得?”

“所以,”柳玉茹将白子落在棋盘上,“洛大人在扬州逼走了我们,如今又来东都找我们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