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周围还在喧闹着,但她们这边的空气非常真实地安静下来。
两个人面面相觑。
从浅不自然抚了抚头发,不知不觉中因为用力过猛把假发扯掉了,索性直接丢开。
假睫毛被撕掉,纹身贴被粉底液盖住,大环耳钉也被取下来。
卸掉这些浓妆后,从浅又将裙子里折叠的布料放下,身子抖了抖,刚才那身短裙就变成及膝裙。
辛九沉默看着。
现在蹦迪的姑娘衣服都这么秀的吗,上一秒火辣女郎,下一秒就优雅淑女了?
做完这些之后,从浅才小心翼翼抬头,朝辛九所指的方向看了眼,发现并没有人影。
“没人?九九你逗我呢?”
“我没骗你啊。”
辛九再一次望去,却发现走道那边真的没人。
奇怪,刚刚明明看见,怎么人又突然不见了。
按理说以她老哥的身形,不可能躲得这么快。
发现是虚惊一场,从浅捻着手中假睫毛,白眼一翻,“九九你别胡说八道了,就算你真看见你哥,那和我没关系,我干嘛怕他。”
“哦。”
“还有啊,今天这事你别和他说,他一听到我的名字就烦得皱眉。”从浅耸肩,“男人啊,没办法,面对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就是这么无情。”
辛九:“他皱眉不是因为你老是做坏事被他手下告状吗?”
从浅:“……”
无所谓摆摆手,从浅从地上捡起假发,“行了,过去的事儿都过去,我今天就要化妆成妖艳贱货,寻找我的幸福生活。”
撸一撸假发上沾染的灰尘,重新整理好衣服,假睫毛就不贴了,补了个深一点的口红,从浅又做好去舞池的准备。
一转身,额头重重撞上一个人。
“妈的,走路不长眼啊——”从浅低声骂了句后,一抬头,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下意识地,扭头就走。
一刹那,手腕被男人陡然握住。
从浅抬眸对上的那双眼睛漆黑如墨,五官敛着看不透的阴沉,一身黑衣黑裤,同色系的手工制皮鞋干净得一丝不苟,浑身上下正经冷清得无一不和这里违和。
男人菲薄的唇微抿,好似要说什么。
和他对上几秒视线后,从浅神色由原先的惊慌逐渐转变为不甘,“放开我——”
“从浅。”男人吐出的两个字看似轻飘,尾音却是咬着出腔的,“你想去哪儿找你的幸福生活?”
从浅:“关你屁事,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没签字。”
“我签了就行,你要是不离我就告你。”
男人不喜不怒:“你确定你要和我打官司?”
从浅沉默。
她当然不可能打得过他。
所以才会直接离开。
男人握着她手的力道加深,言简意赅:“跟我回去。”
“不可能。”从浅咬牙切齿,“就算你今天跪下来求我叫我爸爸,就算你拿着十五克拉钻石戒指,垄断我喜欢的奢饰品品牌,用百艘游艇围绕成心形,我,从浅,也绝不会跟你走。”
男人不动声色。
从浅深呼吸,“不管怎样,我都不肯跟你走,就算你亲我也没用。”
亲她也没用——多么浅显的道理。
可是,男人无动于衷,惟独箍着她腕的大手始终没有松开的意思。
“哥哥……”辛九小声喊道,然后比划一个手势,暗示老哥不要怂,直接亲就是了。
男人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沉默片刻,大手翻转,直接搂住从浅的腰身。
辛九乐了。
没想到老哥还挺稳,知道这时候用公主抱哄女人。
但下一秒,辛九就看见亲爱的嫂子被男人双手往上一提,扛水泥袋似的,扛在肩上。
辛九:“……”
从浅:“卧槽!辛临你个混蛋快点放老娘下来,你他妈扛沙袋吗——!”
再暴躁的嗓音也挡不住钢铁直男的决心。
任由肩上的从浅又哭又闹又折腾,抓挠咬全部都用上,也没让他有半点松懈。
此时的从浅,完全没有半点刚才说“我,从浅,也绝不会跟你走”的气势,像条被道人制得妥妥帖帖的妖狐,被束缚后,再作不出妖来。
走之前,辛临回头看了眼自家妹妹,“九九。”
“啊,哥哥,有什么事吗。”
“少笑两声。”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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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临不是一人来的,在他扛起人之后,辛九看见两个穿着便装,跟在大哥后头的保镖。
经过她身边时,两个保镖毕恭毕敬低头:“九小姐。”
辛九僵硬挥手,“嗨——好久不见,在外面就不用叫我九小姐了。”
两人头低得更深:“九公主。”
辛九:“……”
她只是想让他们不用这么客气,没想到称号都出来了。
她身为辛家最小的女儿,妈妈是最年轻最受宠的夫人,母女两几乎可以说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甚至在咿呀学语时,和父亲是多年好友的小国掌权人认她做义女,从小宠到大,于是就有“九公主”的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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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保镖护送哥哥嫂嫂离开后,辛九嘴角的弧度就没消停下来。
笑死人了——
大嫂果然空有一番气势,别看现在她小黑裙烟熏妆波浪卷,以前可是连在大哥面前撩裙子都不敢。
笑着看他们离开后。
辛九突然发现一件事。
她没法回家了:)
她亲哥居然没考虑到她???
刚才一过来,他的眼神百分之八十落在从浅脸上,剩下百分之二十落在她身上,辛九只能沾片刻余光。
那是亲哥哥啊。
辛九琢磨该怎么回去的时候,看见陆与一本正经地过来打招呼:“小九嫂子,你笑什么?”
刚才陆与接到电话后消失了会,不知道做了什么坏事,脸上神情怪怪的。
辛九抿唇,否认道:“没什么。”
陆与真心建议:“没事,你多笑笑吧。”
“为啥?”
“因为……”
陆与能告诉她,因为待会她就笑不出来了吗。
姑娘家家背着老公来夜店勾搭小哥哥,被老公逮个正着的话,岂不是很惨。
但陆与不能直接说。
他不能直接让她知道,向陆未修告状的人是他,得委婉点表达。
陆与搓手,“那个,嫂子啊,老弟想和你说件不太说得出口的事情。”
辛九:“什么事?”
陆与:“就是,刚才我和大表哥他……我们……”
这话让他怎么说得出口?他当初就不该那么着急打电话询问,搞得现在自己成了破坏人夫妻感情的小贱货了。
他犹犹豫豫的,实在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为好。
辛九见他如此徘徊不定,沉默了,最后,鼓起勇气问道:“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陆与:“本来我不想和你说的,但我必须要坦白,不能再瞒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