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宋坤指明了是西院的人,张管家不敢有怠慢,把林姿一行人全都叫到上了。宋诗柔还在病中,难得今日得了一丝清醒的神智,以为是宋坤想给她什么好玩意,高高兴兴的便出了门,丝毫没瞧见张管家难看的脸色。

宋婉柔依旧是一身飘扬的白衣,虽她样貌不及宋玉笙和宋诗柔,胜在有几分气质,这么一看倒也是算得上清秀的。

林姿小声的和宋婉柔沟通,“你妹这么多日,总算是能让我省心了。”

宋婉柔轻应了一声是啊,目光停留在前面欢喜于色的宋诗柔身上,便没有再答话。

宋诗柔步伐轻快一路到书房,也不顾及跪在地上的小厮和站在身旁的宋玉笙,便到宋坤身边,眼眸弯弯的倚靠在他肩头上,撒娇道,“爹爹。”

“不分尊卑。”宋坤记挂着宋诗柔做的那些破事,一把便推开了她,“你跪下!”

宋诗柔跌坐在地上,视角正好瞧见那小厮的面容,手捂住了嘴,惊呼出声,“你怎么在这?”

小厮跪在地上没有回宋诗柔的话。

见她神色慌张,宋坤心中猜测更是笃定,嘲讽道,“怎么,看到旧识心慌了?”

林姿最是明了察言观色,看出宋坤神情语气皆是不对,“老爷,您何出此言?诗柔可还是个未出阁的丫头。”

宋坤冷哼一声,“自己敢做出来的事,还有怕人说之理?”

林姿把宋诗柔从地上扶起来,宋诗柔又有了几分迷糊模样,手心的温度烫人的很,“快给你得说说,是怎么回事?”

宋诗柔躲到林姿身后,直摇头,“娘亲,我不识的此人。”

宋玉笙瞧见她那畏畏缩缩的,心里多了几分不不屑,宋诗柔一贯如此,蛮横无理横行霸道,一旦出了事,就立马撇清关系,怪罪到他人身上,偏的林姿还一股脑的护着她。

宋玉笙瞥见立在一旁的画儿,轻柔出声,“画儿,你来给二小姐说道说道,这是何许人也。”

画儿这几日常被宋诗柔进行无缘故的掐打辱骂,身心俱疲,突然被点到名字,怕事情败露,惊慌失措一下便跪在地上,使劲的摇着头,“奴婢不知,奴婢不知……”

“哦,你们都不知?”宋玉笙唇角弯起,笑的好看极了,仿佛能勾去人的心神。

宋坤被这两个人气的够呛,随手把桌案上的竹简扔了过去,一声撞击的声音,竹筒砸在了画儿身上,“再不说实话,我便让人拔了你们的舌头。”

画儿一想到自己因为宋诗柔这么个暴虐的主子,居然要被拔了舌头被吓到,捂住被砸到的地方,哭泣出声,语气哽咽,“不要啊老爷,我说,我说,我都说!”

宋诗柔莫能想到这个不争气的奴才居然会出卖了自己,从林姿身后过去,一脚便把画儿踢倒在地上,怒骂,“狗奴才,你莫要栽赃陷害我!”

喻明在拦住宋诗柔的动作,怕她把这证人打死,“二小姐,请您注意您的行为。”

宋诗柔没有半分收敛之意,怒目而视,“敢拦着我?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宋玉笙见不得自己人受到为难,笑了笑,温声道,“二姐姐,你怎得火气如此之大?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一个奴才的身份罢了,二姐姐如此,怕是失了体统。”

宋诗柔想反驳她,抬眼看见她的笑容,心底不由得一慌,愣是忘了自己方才想要说些什么的。只得瞪了宋玉笙一眼,才躲回到林姿身后,“无论如何,这破事都与我无关。”

宋玉笙看向狼狈趴倒在地上的画儿,目光滑过一丝冷然,稍纵即逝,“画儿,你且说来,我保你无忧。”

“是,谢谢三小姐。”画儿哽咽道,“此人是二小姐身旁的护卫,二小姐曾在七日前,命奴婢给他一笔银钱,去偷盗大少爷府上的一样物件……”

林姿意识到不对劲,看向身后的宋诗柔.,对方则是一脸慌张的躲避着她的视线。

莫不是,宋清歌昏迷不醒一事,与她有关?

猜测到这个想法,林姿心里大惊,默念不会的,不会的。

画儿和小厮轮流把事情经过叙述一番,只见除了宋玉笙一行人,林姿和宋诗柔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林姿终是反应过来,什么不会的,分明是小女儿胆大包天,直接对着宋清歌下了手,还未曾让她知晓!

林姿咬了咬牙,握住宋诗柔的手不自觉用力,狠狠的掐了她一下。

宋诗柔自知过错,也不敢喊出声来。她到底是害怕的,当初下毒害宋清歌的时候,确实是抱着捉弄他的心思,谁成想太子殿下还有后手。宋清歌被砍死,昏迷不醒。她心想,若是宋清歌真无法醒来,宋玉笙便是孤苦无依,在府中依旧只能做那个无人问津的三小姐。而她,可以重新回到那个精雕玉琢的住所,那个爹娘宠爱万分,嫁给心上人得偿所愿的生活。

于是,宋诗柔就没有声张此事,宋清歌病倒那日,她也只是惊吓过度的轻微症状。不曾想,哪怕宋清歌倒了,宋玉笙一人,嫁给二殿下的人,依旧不是她!

这如何能忍得?!

她把罪过全部归咎于这个小厮身上,不过是一介蠢奴才,竟敢对着她说什么,恭喜大小姐觅得良缘,二小姐得了靠山!

她一气之下,便命人把小厮吊起来,亲手用鞭子抽打了几个时辰,直至他血流停止,只剩下一口气。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明明是把这小厮关起来的!怎得会出现在这里?

宋诗柔阴鸷的目光扫向宋玉笙,像是想把她拆了一般,片刻后,她抬起手指着宋玉笙,“是你!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

知夏反应迅速,怕宋诗柔做出什么出格行为,一下挡在宋玉笙的前面,呵斥,“大胆!”

“无妨。”宋玉笙轻推开知夏,精致的脸蛋上表情未显,她对着宋诗柔,婉婉道来,“于府内,我是嫡小姐;于府外,我是宋县主。宋诗柔,我且问你,你是以什么身份,敢对着我指手画脚?”

林姿万是没想到宋玉笙竟是也有如此咄咄逼人的一天,无论按照那个身份,宋玉笙确实是这府里最尊贵的女子。

林姿把宋诗柔指着宋玉笙的手硬拉了下来,咬了咬牙,低身给宋玉笙行了礼,起身道,“笙儿见谅,你二姐姐尚在病重,她是因病魔缠身才会此般,你不要多和她计较。”

“是吗?”宋玉笙嘲讽出声,语气上挑“二姐姐,我许久未见你给我行过礼了。”

林姿拼命的给宋诗柔使眼色,按照宋玉笙这话,若是今日宋诗柔不愿意给她行礼,她便要新账旧账一同了结。

宋诗柔看向宋坤,宋坤一脸恨意的瞪着她,半分没有要替她说话的意思。她从宋清歌离家那一年,就再也没给宋玉笙行过礼,吃穿用度全然按照嫡小姐的标准,在京城贵女中好不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