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舒湄在家待没两天, 舒曼要开学了。

云城机场大厅人来人往, 舒湄抱着妹妹不松手,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舒常青夫妇也红着眼眶站在一旁。

“东西都带齐了吧没落什么吧”

舒曼扯了扯嘴角, 松开握行李箱的手, 安慰着怀里的人。

最受不了这种离别的场景, 真是麻烦呀

“带齐了带齐了, 妈, 您一路上问了我不下五遍,耳朵都起茧子了。”

“臭丫头, 还不是怕你丢三落四的性子。”

广播里提醒着她乘坐航班的旅客开始登机, 舒曼拍了拍姐姐的肩膀。

“好了好了, 不哭了,没几个月就是寒假, 到时候我就回来了, 很快的。嗯”

“呜呜, 曼曼”

女孩儿哭成了花脸猫,满脸淌满了泪水, 眼眶鼻子都红通通的, 她从背包里取出纸巾替她边擦着眼泪边说。

“别哭了,我有空就多跟你视频聊天, 这样可以吧”

“要、要早点回来。”

舒曼点点头, 看向爸妈弯起唇。

“那我进去了。”

转身朝安检门走去, 身后传来爸爸的叮嘱声。“到了记得打电话说一声。”

她头也不回, 挥了挥手语气轻松地回到。“知道了。”

背对着他们的脸上却是视线一片模糊,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舒曼扬起脑袋眨了眨眼睛,深吐了一口气。

真是的

好讨厌这种感觉烦死了

窗外晴天无云,那家载着舒曼的飞机划过地平面,直冲云霄,巨大的轰鸣声钻入耳中,不一会儿就再也看不到踪影。

舒曼走后,舒湄仍然没有回浅云湾,在家一住就是一个周,傅津北每天下班后直接从公司去舒家,每一次都是失落地孤身离开。

久而久之,舒常青后知后觉发现了两人间的异样,才结婚半个月,阿湄就回来住了一周,说出去怎么地也有些奇怪,而且每晚津北过来后女孩儿就低着脑袋不说话,整个人都闷闷不乐的样子,这不由地让他多想。

晚上下班回家,一家人坐在餐桌前用餐,舒常青看了眼身旁的外甥女,试探地开口。

“津北过会儿应该就来了吧”

闻言某道纤瘦的身影一顿,他继续说到。“小湄呀,你看津北这每天公司,家,还有这儿三处奔波也是怪辛苦的,要不今天和他一起回去”

舒湄埋下脑袋,也不吃饭了,握着筷子戳着碗里的白米饭不说话。

夫妻两对视了一眼,舒常青放着筷子,坐直身体继续说道。“小湄,跟舅舅说你和津北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他对你不好所以你才不想跟他回去”

这下女孩儿反应地很快,连忙摇头否认。“对阿湄好的”

因为担心津北被误解,小湄急切维护的神情让他感到欣慰,大概是他多虑了。

陈云桦猜测。“小湄在家住习惯了,对这里产生了依赖,突然换个地方肯定会不习惯。对的吧,小湄”

舒湄咬着唇,点点头。

舒常青没再多想,只叮嘱着她再多吃一点。

晚饭过后,舒湄和舅舅、舅妈坐在客厅看电视,然而电视里放了什么她根本就不记得,一双眼睛时不时地瞥向大门口,以及墙上的挂钟,心里暗暗焦急。

都8点了

平时这个时候他都来了的,今天为什么还不来呢

女孩儿的走神落入夫妻两眼中,两人对望一眼,心照不宣地暗暗偷笑。

晚上十点多,舒家的人都睡下了,舒湄一个躺在床上抱着大狗熊发呆,卧室里只 亮着一盏微暗的壁灯,将女孩儿的侧影隐隐绰绰地投在墙上。

巨大的黑影像长着小翅膀的恶魔,朝自己张牙舞爪地扑来,心中泛滥开一片惶恐,她忙钻进被子里把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狗熊的一只爪子还暴露在空气中,舒湄忙将它也一同塞进被子里,抱着狗熊敦厚的身体,心中的恐惧才稍稍地减轻了一些。

夜深人静,所有的失落无处遁形。

她摸了摸冲自己咧着嘴巴,笑地一脸欢乐的狗熊的耳朵,闷声说到。

“他没有来”

“大熊大熊,你说津北是不是不会来了”

“为什么没有来呢阿湄太小气了对吗他都道过歉了,每天给我带了各种各样的礼物来,可阿湄还是没有原谅他”

曼曼走了,舅舅舅妈白天都要去忙自己的,只有她一个人,她每天都坐在落地窗前发呆,望着大门口的方向,暗暗期待着夜晚的到来,期待着津北的出现。

身上的疼痛已经没有了,他每次来都给她说了好多好多道歉的话,其实心里早就不气了,可每次望着那双深邃的眼睛,到了嘴边的“原谅”就不知怎么地说不出口了。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明天吧,明天就原谅他好了

可是到了明天,又是只会闷声沉默。

舒湄好讨厌这样的自己,她以前不这样的,她明明不小气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自己浅浅的呼吸声,大熊仍咧着嘴巴乐呵呵地在微笑,却不会回答她任何的话。

她叹了叹气,失落地埋下脑袋,将脸凹进狗熊的肚子里,闭上眼睛幻想着搂着自己的人是津北。

可终究不是,她知道的

津北的怀抱不一样的很温暖很安心很喜欢

明天、明天,津北来了她就告诉他。

她不生气了,早就不气了,她原谅他了。

嗯,就这样

起伏不平的呼吸渐渐均匀,埋在头顶的被子一点点松开,昏黄的壁灯下女孩儿搂着狗熊沉沉睡去,睡颜恬淡,湿润的眼角还挂着一滴水珠。

微微调整睡姿时,那滴泪终是从脸颊处滚落,被柔软的枕头吞掉,微张的红唇无意识地嗡动,倾诉着梦里的呓语。

“津北,阿湄想你。”

然而。

第二天,津北没来。

第三天,津北还是没来。

晚上夜深,舒湄仍固执地坐在大门口抱着膝盖,一双眼睛里写满了困意,仍眼巴巴地看着铁门外。

白色的照明灯照亮了门口,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她迟迟没有等来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也没有看到男人的出现。

津北,来接阿湄好不好

“小湄,这么晚了去睡吧”身后舒常青跟了出来。

她摇摇头。“阿湄要等津北。”

万一津北来了的话,她睡着了不知道怎么办。

舒常青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宽慰。“这么晚了他不会来了,明天再让他来接你好吗”

女孩儿的声音里隐隐有了哭腔。“津北说过的,每天都会来看我的,他说过的”

可今天他没来,昨天没来,前天也没有来津北是大骗子

“那舅舅给他打电话问问”

看见舅舅取出手机在拨电话,舒湄忙站起身凑到他身边,屏住呼吸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