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阮宁发了大半夜的高烧,她的意识始终处于不清醒的状态,半睡半醒间她能感觉到床边坐着一个人,那人微凉的指尖轻抚过她的面颊和头发。
天快亮的时候,烧总算退了,阮宁没那么难受,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阮宁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两点了,浑身无力,整个人处于虚脱的状态。
她醒过来没多久,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敲门进了屋,她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碗清淡的米粥。
“珍珍小姐,我是秦少雇来专门伺候你的保姆,我叫张妈。从今天开始,你的饮食起居都由我负责。”
张妈长得慈眉善目,圆脸,微胖,个头高大,右边眉毛里藏着一颗米粒大的黑痣。
阮宁从昨天到现在就没怎么吃过饭,胃里空空如也,但是却没有多少饥饿感。
“张妈,秦肆呢?”阮宁有气无力的说。
张妈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说:“秦少一大早就去了公司,听王伯说,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阮宁哦了一声,脑海里一片茫然,总觉得自己饿出了毛病,思维都变慢了。
昨天晚上有人彻夜不眠守着她,她始终睡不安稳,一直都能感知到外界,可是整夜守着她的人只有可能是秦肆。
她感觉到那人在抚摸自己的脸,其他人绝不敢对秦肆的未婚妻做出这种逾越举动。
阮宁道:“你知不知道秦少早上几点起床的?”
张妈道:“这我不知道,我过来的时候,少爷就已经起床了。珍珍小姐可以去问一下王伯,他大概会知道。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不然身体太虚,说话都没力气。”
阮宁说话确实气若游丝,感觉快要发不出声音。她的脚伤还没好,走路不便,在张妈的搀扶下,她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
洗漱好之后,张妈见她走路实在费力,就粗鲁的将她背了起来。阮宁都没来得及拒绝,张妈就已经三两下把她背去了外面沙发上。
阮宁道:“谢谢。”
张妈一摆手:“不用客气,秦少给了我钱的。”
阮宁:“……”好吧。
真不知道秦肆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朴实无华坦率直接的保姆。
阮宁拿起勺子,慢慢吃起了粥,她吃饭斯斯文文的,不发出声音,特别秀气,非常赏心悦目。张妈看着她吃饭,全程姨母笑,心道这闺女长得真好,太让人喜欢了。
阮宁饭量小,吃完了半碗粥,剩下的实在吃不下了,胃里倒是舒服了许多,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力气。
“张妈,你扶我下楼吧。”阮宁说。
张妈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撸起袖子:“我来背你。”
阮宁立马摇头,拒绝:“不要。”
张妈见阮宁态度坚决,没办法,只能作罢,她拿钱办事,自然一切听雇主的。雇主秦少说了,阮小姐任何要求都得满足。
阮宁在张妈的搀扶下下到了一楼,秦肆不在家,整栋别墅显得空荡荡的,没有人气。她让张妈在院子里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蔷薇花开得绚烂夺目,点缀得整个院子充满了浪漫的气息,阮宁双手托腮,忍不住面露微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王伯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看见阮宁,便走过来说:“珍珍小姐,少爷临走时交代,让你不要过于频繁的走动。”
阮宁坐直了身子,笑弯了一双眼睛,好脾气的说:“好啦,我知道了。王伯,你知道你们少爷早上是几点起床的吗?”
王伯一怔,没有刻意隐瞒,如实相告:“珍珍小姐发了一夜的高烧,少爷昨天晚上一直守着你,一夜没睡。”
阮宁:“……”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这也太不符合第一反派的人设了!昨天才残忍掐死一只猫咪,晚上就守了她一夜,他不会是精分吧?
“王伯,如果我跟你们少爷提出推迟婚期,他有可能会同意吗?”阮宁说。
王伯怔了下道:“珍珍小姐为何想推迟婚期?”
相对秦肆,王伯好说话太多,阮宁不必害怕得话都说不利索,她有点委屈地说:“我的脚伤没有好,我不想坐轮椅结婚。”
王伯闻言笑了:“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珍珍小姐的脚伤也是大事,你跟少爷提及,他自然会通情达理。”
听王伯这么说,阮宁心里有了底,松了口气,对王伯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王伯道:“珍珍小姐,昨天发生的事情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阮宁被昨天的事吓得发烧,已经在心里留下了浓重的阴影。她低下了头,摆弄着落在膝头的一片花瓣,粉嫩的花瓣衬得她手指白皙,格外养眼。
王伯见她不说话,只好自顾自说下去:“少爷跟陈女士关系不睦,陈女士明知道少爷自幼怕猫,这次又带猫过来,目的就是激怒少爷,让珍珍小姐因此害怕远离少爷,让你跟少爷离心。”
阮宁抬起头,清澈的眼睛里装满了疑惑和迷茫,道:“他怕猫?”
原著里面根本没有写秦肆怕猫。
王伯道:“少爷自幼怕猫,陈女士一直知道。在少爷五岁那年,陈女士曾命人找来十几只疯了的野猫,把它们和少爷关在同一间黑屋子里,整整一夜,没有开灯。早上打开门的时候,少爷遍体鳞伤,已经失去了意识,之后病了一个月。”
阮宁嗓音干涩,手指在轻轻的颤抖,她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那十几只猫呢?”
王伯沉默了一瞬,正不知怎么回答,身后传来一道清越悦耳的声音。
“全部死了。”
阮宁越过王伯僵硬的身影看过去,看见了从外面走进来的秦肆,那张脸俊美得不可思议,然而周身压迫的气场,只让人恐惧。
秦肆径直走到阮宁面前,其他人仿佛都不被他看在眼里。
“你有什么想说的?”
阮宁已经开始怂了,她对秦肆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她真的不想现在结婚。鼓足了勇气,她硬着头皮说:“我……我想延迟一下婚期,可……可以吗?”
秦肆没有惊讶,声音平板,毫无起伏:“原因。”
阮宁的声音里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丝颤抖,根本控制不住:“结婚一辈子只有一次,我……我不想坐轮椅结婚。”
秦肆沉默下来,深不可测的眼睛看着她,久久没有作答。
他的视线犹如实质,仿佛能看透人心里的想法。阮宁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磕巴道:“不……不推迟也行,我……我就随便问问。”
秦肆道:“以后不要随便问这种问题。”
阮宁:“……好。”
秦肆伸出手去,抚摸上她白皙柔滑的面颊,带着薄茧的掌心轻轻地在她脸上摩挲。如果阮宁能够抬头看一眼,就能发现秦肆眼里燃烧着多么病态的火焰,带着多么可怕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