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长时间的沉默间, 景元洲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林延。
许久之后,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看你这态度,是不想谈?”
林延觉得景元洲这一口气像是吹在了他的心上, 本来还考虑着怎么严防死守,结果一下子莫名地觉得, 似乎彼此坦白了也没什么不好。
“也不是, 要谈也行。”林延的视线掠过自己依旧被景元洲握在手中的手腕,嘀咕道, “你先把手松开。”
景元洲很轻地笑了一声,非常听话地将手收了回来。
然而紧接着缩回的手又放上了脚踝,就这样恢复了刚才那样暧昧的动作,继续揉着药膏开始按摩了起来。
这样一来,刚才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邪火就又开始肆意。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氛围, 一瞬间席卷着暧昧,忽然间蜂拥而至。
林延很确定景元洲绝对是故意的,暗暗地磨了磨牙, 要笑不笑地问道:“景元洲,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紧张吗?故意用这样的举动来哄我开心, 就没想过, 万一我不领情又准备怎么办?”
景元洲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会领情的。”
林延被这么一句话给哽到,最后不由地啧了一声:“这种过分自信的样子, 倒也确实是你的做事风格。”
景元洲闻言, 手上揉按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
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其实也没有那么自信。”
想了想, 他说:“至少我一直没有办法弄清楚,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延没有接话,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去摸烟, 结果发现口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景元洲留意到了林延的动作,掏出一盒烟递到他的跟前:“想抽?”
林延的视线停顿了一会儿,随后伸手拔了一根。
却也没有准备点上的意思,而是在手心里反复地揉搓着:“不抽。”
景元洲也没多问什么,嗯了一声后,将剩下的烟盒收了回去。
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
这样的氛围中,林延将手中的烟头不知不觉间捏得变了形。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举动不足以发泄现在在体内翻涌的情绪,又送到嘴边叼上,随着说话的时候一上一下地晃动了起来:“那你呢,又是怎么想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两人近段时间相处下来的那些暗流显然都已经摆到了明面上。
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东西,对他们来说继续藏着掖着着实过分矫情,还不如直接坦诚布公。
林延没有说话,却是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嘀咕: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确实没必要学那些小朋友们,玩什么青涩的表白游戏。
心动本身就是一种生理性的反应,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两人对彼此确实都有了感觉。
照林延的意思,连那些矫情兮兮的表白桥段都可以完全省了。
毕竟他和景元洲真要撩起来随时都可能原地爆炸,他们之间缺乏的本来就不是你侬我侬,而是在接下来的时日里应该如何完成的妥善安置,现实的问题永远比情感角度更加的难以处理。
林延原本以为,对景元洲这种临近退役年纪的资深大神来说,应该也和他一样对战队的发展有着同样的担忧。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此时景元洲只是稍微沉默了一瞬,就也捏了一根烟叼在了嘴边,语调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不知道。除了我现在很确定地喜欢你这件事之外,其他的东西,都还没有考虑过。”
很确定地喜欢你。
光是这样几个字,让林延差点咬碎了叼着的烟头:“…………”
他实在很难把这样过分恋爱脑的话,同跟前这个向来自制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起初只是有些愣神,随后不知怎么的,这几个字仿佛开了无限循环般在脑海里开始重播了起来。
心跳更无法控制地一阵突兀跳动。
林延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操,刚刚还想着可以直接省了那些矫情兮兮的表白桥段,居然就突然跟他玩这么一手!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还发现,自己居然非常吃这一套……
借着室内的灯光,景元洲留意到了林延脸上那抹不太寻常的红晕。
眉目间不由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说话的声音却是故意带上了几分失落:“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不喜欢我,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吗?”
林延把这样神态的所有变化都看在眼里,却也看破不道破地直接往这个套里跳了下去。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言简意赅:“喜欢,没有一厢情愿。”
话落的一瞬间,他可以感受到景元洲捏在他脚踝上的指尖微微捏紧了几分,随后又似乎怕不小心按疼他,回神之后又迅速地松开了。
这样的小细节,让林延在看向景元洲那故作镇定的表情时,没能忍住地浮了下嘴角。
这几天除了平常的训练之外,景元洲的注意力全部都落在了林延的身上,原本为了今天的这番谈话他不知道提前做过了多少的设想,也曾想过林延会抵死不认,却是怎么也没想到对这种喜欢的心情,林延会承认得这么直接。
原本单方面想捅破的窗户纸一下子被彻底撕开,一切都有些太过猝不及防,以至于之前所有的准备仿佛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景元洲的喉结隐约滚动了一下,控制住想要把人摁在床上原地办了的冲动,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了一句话:“那你这样子躲着我,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林延沉默了片刻,忍不住伸手抓了抓发丝,“这个战队是我一手组建起来的,我必须要对你们负责。在没办法同时做好两件重要事情的情况下,我觉得正常人都会选择,先去处理好正在进行的那件事情。”
很简洁的话,让景元洲瞬间明白了过来。
从林延显然有意避开和他过多接触开始,他其实也曾经猜过有这方面的可能性,可是真的从当事人的口中听到,却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就是你直接牺牲掉我原因?”
“怎么能说牺牲你?明明是为了成全你。”林延瞥了他一眼,一字一顿,“一个选手一共能有几年的职业生涯?景元洲,你又还有几年可以拿去挥霍?”
景元洲脸上的神色在这句话后渐渐地收敛了起来。
有一种复杂的心情冲击这胸膛,与此同时伴随着逐渐热烈的心跳,让他直想把这人狠狠地揉进怀里。
林延说的每一句话的内容都无比的理智和客观,或许不管是从战队老板还是教练的身份出发,这些的考虑全部都无可厚非。
可是林延并没有发现,在他这样看起来无比具有大局观的陈述当中,每一条最后的落点,却都是在为景元洲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