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季念起床就换了衣服,打算和程航去山里玩。
程航瞧着她的衣服, 满意的笑了笑,终于感觉她像个正常人了。
吃早餐的时候, 他看着她某处长叹一口气, 心想着,早知道这样我该早点买那玩意给她。
两人吃完早餐就骑着单车去山里绕单车, 微风吹过耳边,呼呼响着。
下坡的时候, 车速有些快,季念在他身后尖叫。
程航把她的手拉过来,搭在自己腰上,“你扶着我就不会怕了!”
季念扶了他的腰一会, 确实是不怕了, “但你不能骑太快!”
程航想,我要是不骑快一点你怎么会扶着我?!傻子。
他们骑到一条小溪边的石头上坐着休息,程航把季念刚才吊在车上的饮料取下来,拧开一瓶草莓味的给她喝一口。
季念喝上一口, 眼睛亮亮的说:“好喝。”
程航看她露出满意的笑脸,才伸手去拧开另一瓶水蜜桃味道的饮料,他仰头喝了一大口, 低头的时候,瞧见季念正在眼巴巴看着他的饮料。
她嘴馋的问他:“好喝吗?”
“还可以。”程航把自己的饮料递到她嘴边。
她低头喝了一小口,又一小口, 最后总结道:“还是你的好喝。”
“那给你喝我的,我喝你的。”程航把她的饮料拿过来也喝一口。
他喝着草莓味的果汁饮料,明明是甜在嘴里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也感觉到了甜蜜,蜜一样的甜在心里,他想,他们这样算不算是接过吻了?
快到暑假了,程航说自己要去旅游,问季念:“你到时候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季念毫不犹豫的摇了头,“去旅游要花很多钱,我没有钱。”
“我给你出钱。”
“我妈不许的。”
“那你爸妈不给你钱吗?一分都不给吗?”
季念摇摇头,“我没有爸爸啊,我妈妈她自己都没钱。”
程航虽然是个比较和平常人不一样的孩子,但是他的年龄摆在这里,对于很多事情他还是没法想明白,比如他见到的大人都是有钱的,为什么季念的妈妈身为一个大人,却没有钱给自己的女儿,甚至连贴身的衣物都没有给她买。
想了想他就有些疑惑的问她:“你妈妈没工作吗?”
“有的。”季念咬下唇说,“我妈说她也有工作的。”
“那她做什么?”
虽然大家都说季念妈妈是做鸡的,但是程航绝对不相信,他认为做鸡的女人,生不出季念这么漂亮的女儿,所以他觉得季念的妈妈一定有其他工作。
他现在就要把她的家底摸个清楚,至于为什么要摸清楚,他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本能,他想更深的了解季念。
季念顿时有些脸红,这件事情她很少和人提起过,因为她读了几年书,知道妈妈的工作是不正当的,可是妈妈又时常教育她,她没偷没抢,用自己的身体赚钱,没什么值得被鄙视的。
经过了昨天,季念现在开始把程航当成自己的朋友,唯一的朋友。朋友之间是不该说谎的。
于是她说:“妈妈是做鸡的。”
程航好看的唇立刻睁了个半圆,饶是他觉得自己见多识广,可是这一回他还是有些惊了,他最惊的是,季念竟然面不改色的把这话说给了他听。这就显得他的惊讶有些傻逼。
为了在季念面前表示出自己不傻逼,程航“呦呵”了一声,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回应,但他想尽了所有的语言,最后也只能说出一个轻轻的字:“哦。”
除了这个感叹词,他已经说不出其他话来了。
季念觉得他大概也看不起她妈妈是出来做鸡的了,可是这附近方圆几百里的人都知道她妈是做这个的,有好些男人还是他妈的顾客,她觉得自己不说,程航迟早也是会知道的。
她自己走在了前头,低着头走路,她有种天生的自卑。
程航以为她又生气了,走过来拉她手臂,问她:“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没有不理你啊。”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话了?”程航很认真的找到她的手心握紧了。“你快点和我说话。”
季念轻轻的把手挣扎出来,找了句话问他:“程航,那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做生意的呗。”程航轻松的说,仿佛对他爸爸的事情没兴趣讲,他现在只对季念有兴趣,问她:“下个周末你要不要去我家做客?”
季念心里想去的,她也想去朋友的家里看看。
可是她总记得,读小学的时候她去同学家里玩,在同学床上玩过家家,她高兴的在同学床上蹦蹦跳跳,同学的妈妈一回来就把她狠狠扫下来了,还当着所有小同学的面骂她——“你们怎么可以让她上床!她妈妈是做鸡的!她妈一身病毒!她也一身病毒!”
季念摇头流泪,和小同学的妈妈解释,“我妈妈没有病毒,我也没有病毒!我没有!”
同学的妈妈哼一声,警告那群同学:“我告诉你们,你们以后不许和她睡同一张床,不许和她上厕所,否则你们就会被她感染!一辈子嫁不出去!”
从此以后,再没有小同学愿意和季念一起玩,她们都在暗地里偷偷说她有病,后来还传出了只要和她说上一句话,就会当场被传染而死!
这些流言蜚语,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少,反而愈演愈烈,真真假假又有谁能说?但现实就是,打那之后,季念再也没有交过一个朋友了。
她也渴望结交朋友,她曾在心里幻想,如果自己也有一个好朋友,自己一定会好好珍惜的,而且绝对不会伤害他的。
本着这个念头,季念拒绝了程航的邀请:“我不去了。”
程航很不高兴,他想要做的事情,很少有人可以拒绝的,于是他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什么不去?”
“你爸爸妈妈不会希望我去你家的。”
“我爸妈分居了,我爸爸周末也不在家里。”程航解释。
“那也不行,”季念说,“我从小就有传染病,要是我去了睡了你们的床,你们会被我传染了。”
程航觉得季念有时候像个泼妇一样,但有时候又跟个傻子一样,揉揉她的脑袋,“你是不是傻?要是你真有传染病,外婆第一个就死了,你看外婆还活得好好的,就知道你是没有病的。”
季念也同意这个解释,但是她觉得还是不行,她只有程航这一个朋友,万一去了他家里被他爸爸瞧见了,她肯定会被赶出来的。
因为从小到大,没有哪一个小伙伴的爸爸妈妈是喜欢自己的,连胖子的妈妈都暗地里骂她是贱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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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航见说不动她,就打起了外婆的主意,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和外婆说:“外婆,我爸爸邀请季念下周末去我家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