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恐怕这次，凶多吉少。”
夜深人静，清风观桃花簌簌而落。
秦云素在云居阁难以入眠，唤了玉简伴在身侧。
“枝兰，还没回来吗？”秦云素眉心紧皱，目光时不时瞟向窗外，看着夜色越发深沉，她便越来越不安。
“已经丑时了吧？”秦云素桃花眼睛弯曲，浅淡的两条远山眉更加忧愁了。
“太后别担心，”玉简握住秦云素冰冷的掌心，宽慰道：“枝兰虽然心高气傲，但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秦云素横卧芙蓉床榻，玉手轻搭眉头，看起来有些疲惫，微微阖上桃花眼帘。
她脑中想起了苏灵南，小声问道：“苏灵南是从花名坊出来的，那花名坊之前，她又是何来头？”
玉简沉思了一会儿，轻声回应：“听说是个孤儿，被一对做农活儿的夫妻收养过。”
“那她的养父母去哪儿了？”秦云素越想越觉得古怪。
“死了。”玉简私下调查过苏灵南，不过认为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便没有告知秦云素。
秦云素慢慢睁开眼帘，坐起来，两条远山眉越发紧皱，“为什么会死？”
玉简抬起双眸，语气不禁透着鄙夷，冷哼道：“苏灵南就是个灾星，从小就有人追杀她，她的养父母为了保她，被刺客杀死了。”
秦云素越发觉得古怪，眉目辗转间，无比深沉，“谁会去刺杀一个小孩子？”
“苏灵南有问题。”她双眉紧皱，桃花眼眸弯曲，黑瞳幽深，她玉手扶住下巴，陷入沉思。
“不管有没有问题，以后苏灵南都不会再妨碍太后了。”玉简起身，两指在秦云素太阳穴轻柔。
“太后，还是早些歇息吧——”玉简俯身，给秦云素盖好了锦丝鸳鸯被，正欲转身打算吹熄盏灯。
此时，赵枝兰一路哭着回来了，哭得眼睛都肿了。
“枝兰，怎么回事？”玉简走出门去接赵枝兰。
赵枝兰两片眼睑又红又肿，差点儿就哭岔气了。她发型凌乱不堪，看起来狼狈至极。
“太后，奴婢对不住你。”她踏过门楣时，一不留神被木头桩子给绊倒了。
她一边带着哭腔，一边爬着去见秦云素床榻边。
秦云素猛地坐起来，见赵枝兰哭声凄惨，挑动眉目，眸色阴冷。
“太后，王爷发现了——”赵枝兰抬起袖子，猛地擦干脸上的泪，哭腔不止，全身颤抖道。
桃花水眸弯曲，散发蚀骨的冷意。秦云素心里盘算，江玄离必定抓到赵枝兰了。
她双瞳紧眯，紧皱眉目，冷冷质问道：“什么被发现了？”
“这些事情都是你一人所为，跟本宫可没有关系！”秦云素阴冷的眼神逼近了，桃花眼眸灵气不再，仅剩可怕的阴鸷。
那是赵枝兰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秦云素。
浑身散发着强大气场，一颦一笑不再温柔，眉目辗转间，眼底那股可怕的阴鸷，令人胆颤。
赵枝兰身子止不住颤动。
她盯着急于撇清关系的秦云素，不可思议般，小声问道：“太后，这……”
“枝兰，你很聪明……”秦云素俯身蹲下来，与跪着的赵枝兰齐高。
她神气逼人的目光，紧盯着赵枝兰，她伸出柔荑玉手，轻轻拂过赵枝兰额间的碎发，“只有本宫才能救你，你知道什么意思。”
赵枝兰明白秦云素的意思，只有她将罪责顶下来了，秦云素才能救她。
“奴婢知道该怎么做。”赵枝兰点头，睫毛颤动不止，扶着床头努力站起来。
秦云素深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浑涩的瞳眸瞬间清澈。
她披了一件青衣，万千发丝任其散落。那双阴沉的眉眼重回温柔大方。
她镇定自如，玉步款款，踏入了玉灵阁。
......
江玄离端坐在月牙交椅之上，苍穹有劲儿的双手轻搭两边，手背青筋暴起。
白衣长袍随风飘动。暗淡烛光之上，一双狭长阴冷的眼，神气逼人。
苏灵南收回雪白衣袖，乖巧的跟在江玄离身边，也不说话。
她就想看看江玄离会怎么处置他的秦云素。
半刻钟后，秦云素披着一头乌黑长发，连发髻都来不及挽，披头散发的来了。
夜半三更，冷风从窗牖吹入，青袍鼓动。
万千发丝涟漪，桃花眉眼紧蹙。
“阿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故作火急火燎的模样，一脸茫然的问道：“枝兰哭哭啼啼的回云居阁，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江玄离狭长眼眸轻眯，盯着秦云素那双清澈的桃花水眸，兀自冷笑起来，语气犹如寒冬酷冷：“太后的婢女做了什么事，太后会不知道吗？”
青丝撩过一双动人的桃花眼眸。晶莹的泪珠瞬间溢满眼眶，水汪汪的瞳眸，楚楚怜人。
“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一会儿，秦云素已经酝酿出了哭腔，声音颤动。
赵枝兰从背后跃出，朝着面色难堪的江玄离跪下来，哭哭啼啼道：“此事确实与太后无关，奴婢同苏灵南有过唇齿之争，心下生怨，便想处置了她。”
苏灵南单手撑头，杏仁眼眸一弯，瞳孔溢出冷意，埋头看向一唱一和的两人，闷哼道：“你们主仆可真是情深义重啊——”
秦云素抬起青袖擦干眼角的泪，眼睛水汪汪的，带着哭腔问道：“苏姑娘此话何意？”
“没有什么意思，”苏灵南唇珠轻扬，阴阳怪气道：“我夸太后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拍了拍手掌，满脸赞许道：“太后演技好着呢。”
“苏姑娘，我一向尊重你，也从未与你发生过口角之争，”秦云素有理有据的辩解道：“我为什么要找人害你？”
苏灵南双手环抱，杏眸细细打量着秦云素，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秦云素目光避开了苏灵南，转身轻轻去拉江玄离的衣袍，双眸剪水，声音娇软可怜，“阿离，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端坐在交椅之上的江玄离，被她这么轻轻一拉，眉心倏然溢出几丝厌恶。
他双唇紧抿，用力甩袖，纤细娇柔的她便随着摆动的衣袖，一下子扑在地上。
玲珑珠泪从桃花眼角滑落，万千青丝随风漂扬，深邃黑瞳泪光不止。
江玄离狭长眼眸轻弯，眸底散发噬骨的冷意，他俯身，目光冷冷的直视着她，轻启两片饱满的龙口唇，“你的婢女差点要置我徒儿于死地。”
“不知道太后要怎么罚？”他眼尾轻挑，浑身散发强大的气场，语气虽轻，字里行间却有逼迫之意。
做戏就要做全套。秦云素当即怒气冲冲的转身，怒声质问着赵枝兰：“可有此事？”
赵枝兰咬牙，点了点头。
苏灵南身子一半倚靠在交椅上，饶有兴趣看着主仆两人精湛的演技。
残月的光透入江玄离意味深长瞳眸之中，他浓眉紧皱，盯着娇滴滴的秦云素，似是快要没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