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这个孩子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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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灵南从平南王府走出之后，转身去了魏宅看姬沉霜。
灵羽抱着包袱, 规规矩矩的跟在后面。
姬沉霜最近病得更厉害了, 听说整个人软绵绵的，提不起丝毫力气。
“给姬姐姐准备的药材可都带上了？”苏灵南再次确定问道。
灵羽点了点头, “人参、雪莲......全都带上了。”
入冬了, 天黑得早, 街巷早早就挂起了红灯笼。
昏暗的灯光在沉寂的夜里，开出一朵又一朵黯淡的花。
微冷的夜里，祟元城萧条落寞。
忽然一阵阴冷的风拂来，噬骨的冷，苏灵南拉紧了雪白袖杉, 步履更加快了。
她入魏宅时, 向来都是无拘无束，像自个家一般，径直入内。
“姬姐姐, 我来看你了——”苏灵南一边急匆匆的走着, 一边往包袱里拿出珍贵的药材。
她笑着说道：“听说你不舒服, 我从宫里带了好些珍贵药材, 也不知对你的病管不管用......”
推开了朱红扇门，瞧见的却是一脸慌张的姬沉霜。
姬沉霜一个人独自呆在房内，手中捧着一只药碗，里面装着褐色药汁。
她在见到苏灵南的第一眼时，露出了心慌的表情。
那双娇柔白手止不住的发颤，药汁也洒出来了几滴, 落在她大红袖袍。
大红色的袖袍被药汁洇染开，颜色更深沉了。
她眼中闪过几丝慌张，她本能的将药碗往身后藏了藏，扬起一个不自然的笑脸，声音微微颤抖道：“苏妹妹，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宫里有事耽搁了。”苏灵南轻佻眉眼，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道。
她用余光瞟了几眼她藏在身后的药碗，抬起头来，才发现姬沉霜脸上带着泪痕。
姬沉霜那双风情万种的丹凤眼，眼皮微微红肿，雪白的眼白泛红，应该才哭过。
她连忙抬袖将脸上泪痕擦干净。
苏灵南古怪的看着她，眉心紧皱，轻声询问道：“姬姐姐，你哭了？”
“魏哥哥不在吗？”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姬沉霜越发颤抖的双手，和那碗不知道什么药效的汤汁上。
姬沉霜扯了扯嘴角，眼神缥缈，表情越发不自然，紧张道：“魏爷他、有事出去了......”
“哦。”苏灵南手里捧着千年人参，往姬沉霜的方向越走越近，眼尾轻挑，饶有兴趣问道：“姬姐姐，你在喝什么呢？”
姬沉霜深吸了几口气，呼吸越发不匀称，轻咬下唇。
她清了清嗓子，小声呢喃道：“我这不是最近吐得厉害、找人开了方子......”
说完，她警觉的环视了四周，将双扇门关紧了，毕竟门口还守着伺候的丫鬟呢。
苏灵南觉得姬沉霜越发诡异，玉手不由自主的扶上下巴，细细打量着她古怪的动静。
“魏哥哥出去多久了？”苏灵南下意识问道。
姬沉霜颔首，似笑非笑道：“一刻钟。”
“他应该不超过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苏妹妹，房间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先把东西放过去吧。”她唇角翘起，努力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眼神却始终不自然，透着几丝慌乱。
“哦。”苏灵南微微转身，随性说道：“这次我要出宫办事儿，至少得住半个月......”
“这儿就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我都欢喜。”姬沉霜白皙玉手紧紧扶着碗壁。
药汁在掌心间越来越冷，时间也一点一点过去。
姬沉霜瞧着香炉上插着的一根香，已经燃了一半，她紧张的招呼道：“妹妹，你先把东西放回自己屋里吧，免得等会儿太晚了，影响你休息。”
苏灵南点了点头，故意转身往双扇门的方向走了几步。
姬沉霜见她要离开了，果真把身后的药碗重新端了出来。
雪白瓷碗绣有青花，在她细白指尖，显得精致动人。
苏灵南猛地回头，低声质问道：“姬姐姐，你在喝什么呢？”
姬沉霜心底一沉，表情越发不自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既视感。
“这药......有问题！”苏灵南走进了，眼看着就要夺走她手中的药碗。
姬沉霜没忍住，凤眼弯曲，一滴热泪从眼角滑落。
见躲不过了，她隐忍的情绪在那一刻骤然爆发，潸然泪下道：“我怀孕了。”
苏灵南见她哭得这么伤心，原本该高高兴兴的一件事情，却因为姬沉霜压抑不住的眼泪，半分高兴也无。
声音嘶哑低沉，她走过去，小声道：“这是高兴的事情啊，姬姐姐为什么要哭？”
“这个孩子不能要——”姬沉霜倒吸了一口气，豆大的泪珠涌出，像透明的珠串，接连落下。
苏灵南越发觉得古怪，她低声问道：“魏哥哥知道吗？”
姬沉霜摇了摇头，白皙修长的指尖，轻轻去拉苏灵南的雪袍，似是卑微乞求道：“你别跟你魏哥哥讲。”
“为什么？”苏灵南呼吸急促，越发不解，扶着她娇柔的肩头，困惑道：“姬姐姐，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说啊！”
“我不能让这个孩子，成为魏爷的弱点。”姬沉霜忍不住，哭腔更甚，哽咽颤抖道：“苏妹妹，你不懂的。”
“魏爷这样的人，是断然不能有弱点的......”纤长羽睫颤动，晶莹热泪再次滚落，大红衣裙，襟领湿了一大片。
气氛压抑到极致，屋内仅有姬沉霜隐忍的哭声，和苏灵南不匀的呼吸声。
苏灵南眼尾轻挑，始终不能理解，“姬姐姐，你不是怕事儿的人......”
她忽然回忆起，刚才入魏宅时，与一个从未见面的生面孔有擦身而过。
那生人，就是从姬沉霜房里走出来的。
“孩子不能要？”苏灵南越走越近，望着那碗棕褐色的药汁，五味陈杂，声音也不由自主颤抖道：“所以......这是一碗堕胎药。”
“你就等着魏哥哥有事出门，想将它饮了？”她双唇紧抿，神色黯淡，不由分说的要去夺姬沉霜手里的堕胎药。
姬沉霜眼疾手快，转身将药汁一饮而尽。
青花瓷碗落在了地上，在沉寂的夜里，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苏灵南怔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姬姐姐，你这是干嘛啊？”
姬沉霜双手不由自主扶上腹部，眼中却没有丝毫悔恨，“如果要他和魏爷之间，选一个的话，我肯定是要选魏爷的......”
“答应我一件事。”姬沉霜抬眸，一双丹凤眼红透了，泪珠止不住的往外流淌，她卑微恳求道：“千万别跟魏爷讲。”
“我不说，魏哥哥就不知道了吗？”苏灵南唇角微动，眸眼低沉。
半小时后，腹痛来袭。
一股有一股鲜血从玉腿间流出，那件漂亮的红衣被染成深红色，姬沉霜死死咬住下唇，将朱红唇皮都咬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