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古建军吩咐道:“晋江, 你看看她的伤口,处理一下。叫你兄弟看看这个屋子, 看看有没有埋什么东西?”

两要心中一动, 晋江微微点点下巴, 赖皮狗围着屋子四处查看。

陈前一行人赶到就看到这个情景, 上前拉过二美,直问:“二美,你怎么了?”

二美人渐渐清醒过来,看到爹, 泪如雨下,“爹, 我害死了大姐。”

陈前一惊,低头看去, 大美躺在地上, 背上一条刀口,深可见骨,旁边一男子正在忙着处理, 听到二美的话, 那男子抬起头,咧着嘴笑,“没死, 就是血流得多了点,以后好好补补就成。”

说着,他站起来, “我得赶紧背她去医院,让医院缝补一下。”

“好。”陈前感激地说不出话来,这可是他的钱子啊,可不能有个好歹。

听到大姐没事,二美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断了,人软下来往地上栽去。古建军眼急手快,扶住她,“我送她去医院。”

陈前自是感激不尽,要跟着去医院。

金宝一进屋就看到刘一根,听说大姐没事后,两条小腿蹦着他面前,抬起一只小脚冲他档下踩去,“让你坏,让你欺负我大丫姐。”

金宝始终记得上辈子大丫的惨事,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报仇,今儿总算遇到他,那能饶过去,先把他的命根子给毁了,看他以后还能不能坏人家姑娘。

刘一根手脚皆绑住,让金宝这么一踩,惨叫着踡缩着身子。

屋里其他听到声音看过来,金宝眨眨眼,小手指着刘一根,“他是坏人,我踩他。”

众人转过头去,晋江叫道:“赖皮狗,我们先送人去医院,你留在这里等公安局的人。”

说着,一群人往外面走去。

“这里还有几个姑娘和小孩。”赖皮狗的声音从地下传来。

晋江道:“我们先走了。”

金宝留在后面没有走,伸出小脚丫子,“我踩,我踩,我踩,踩,踩,踩。”

刘一根骂人的话在喉咙里生生改成一声声惨叫。

众人又回头望着金宝,他回过身子,摊开双手,“我真没做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大家。

众人又默默地转过头去,走了出去。

一声疼痛的呼声传来,陈前一惊,赶紧往大美那边看去,却见她仍闭着双眼,“大美是不是太痛了?”

“屋里还有一个人。”古建军头也不回道。

金宝在屋里听到声音,跑过去。

朱秀月的身上脸上好多处刀伤,鲜红的肉朝外翻开,血从里面渗出来。

金宝看着地上的朱秀月,大吃一惊,“爹,朱秀月没有死,在这里。”

陈前跟几个丫头交代一声,自己几步蹿回屋里,定睛一看,果然是朱秀月,“你不是死了吗?”

“狗子,救救我。”她伸出双手,满含着期望地看着陈前,“狗子,记得那年,你发高烧不止,那天雨下是好大,好大,雷鸣电闪,别人都不敢出门,我硬是淌着水顶着雷电把你背到医院,救活了你。”

陈前弯下腰,在她耳边道:“你不是想要救我,你是想要折磨我,看着我一步步地被你训化,看着我对你听话,对你孝顺,听你的话毒打我自己的闺女,听你的话卖掉我闺女。在你心里,我就是那傻瓜,任你作弄。可惜,你没想到我有一天会幡然大悟,会识出你的真面目。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

“你不怕我说出你的身世?”朱秀月见软得不行,来硬的,“好好想想吧,只要我说出你的身世,你们一家子就会成为地上的草,由人踩,由人践踏。那时,没有我卖你的几个丫头,她们一样会沦落嫁给傻子,老头子,残废人的命运!求我吧,求我放过你!”

朱秀月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随着她脸上的肌肉的蠕动,那翻开的肉露出狰狞的模样。即便她落得如今这个样子,仍能要挟狗子,真好!

“不,你没有机会!”

见不得光的生活,暗无天日的黑暗没有尽头。那一瞬间,陈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再无杀人的惧意,与其生不如死,还不如杀了这个人。他伸出双手掐着她的脖子,紧紧地。

“爹,让我来!”金宝怒吼一声,噔噔地跑过来,一脚踩在朱秀月的脸上,“你这个老妖婆,枪毙都毙不死你!你咋那么长命?”

上辈子他和爹的死,朱秀月都是罪魁祸首!他以为她死了,没想到还活着。

正好,他要亲自报仇。

“爹,你知道吗。上辈子,你就是给她给害死的。她到公社冤枉你通敌卖国,你给枪毙了。那时我还是个傻子,啥都不知道的傻子。后来朱卫国跟城里的媳妇通奸,杀死奸妇的男人,然后他们把事情冤枉在我身上,让我替朱卫国顶罪,替他死了。”金宝在朱秀月身上一直跳着踩着,不知疲倦,仿佛这样他就能报了上辈子的仇。

“孩子,苦了你!”陈前抱着金宝,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心里把原主骂了无数遍,那个世上第一蠢货。

“你说啥?”朱秀月挣扎着伸出手,抓住金宝的小手,“我上辈子是不是活得长长久久?”

陈前瓣开她的手,“上辈子,你最后嫁给一个爱赌钱的瘸腿老头子,他在外面输了钱,就回去打你一顿。“

“不,不是这样的。你说谎!粪蛋不是这样说的。“

“我是说上上辈子,你不是觉得我怎么突然改了性子吗?因为我是从上上辈子过来的,上上辈子,你被卖到烟花之地,做着最下贱的妓女,那些挑粪的,年老的鳏夫,残废之人,浑身臭烘烘从不洗澡的,他们是你的恩客,只要几毛钱,他们就可以享受你一晚上,你知道你那个时候是多低贱吗?最后你是得脏病死的,混身流脓,污浊不堪,让人裹了一张草席给扔到乱葬岗。” 陈前一本正经的说道,仿佛那一切他亲眼目睹。

“你胡说!”朱秀月鄙夷道,“你以为我是你那样的傻子?这个年代怎么可能有妓女。”

“你死在十九岁那年,你从十四岁开始接客,那正是解放前。”陈前脸上的笑容即灿烂又恶毒,“你十三岁那年,村里遭了旱,你爹娘把你卖出去换钱。”

朱秀月心里一突,她记得那一年,爹娘的确打算把她卖了,但她偷听到爹娘的谈话,在那几天躲出去了。

“上辈子,你侄儿骗光你的钱,就把你嫁给一个瘸腿赌鬼。”

“不可能,怎么可能?”朱秀月竭底斯里大吼。

“朱来富,朱卫国,什么德性,你不知道?”陈前嗤笑道,“莫非你真当他们孝顺?”

心底的恐慌一阵阵地袭来,脑中莫名出现陈前所描述的那些事,一会是妓女在接客,一会是在家里被瘸腿赌鬼打。她拼命地摇头,想要抵住脑中的那些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