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整个白天都腻在一起,连许远航走时,也只是敲了下门,轻咳了声说我走了啊。答话的是许南征,门外明显沉默了,很快有下楼的声音。下一秒,就有短信进来,她翻了个身,勉强从被子里伸出手,看了眼,立刻笑了。

“怎么了?”他靠床头坐着。

她把手机放在他面前:“小航的短信。”

一句话:你房里的是我哥吗?这个时间……工作狂转性了?

他看完,扬起嘴角,笑了笑,没说话。

她倒是想起了许诺的一句评语,趴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妹妹说你每天最多只在家五个小时,她对你的性生活非常质疑。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两声,然后就被他悄然搂住腰,整个抱在了身前。

“好像有些道理,”他笑的弧度很浅,“我不走,你再多睡会儿。”

只有刚洗完澡,头发才是凌乱的,柔软的。

因为大病初癒,她仍旧是嗜睡,再醒来他还在身边,翻看着她的床头的书。

或许是怕阳光太亮,窗帘已经彻底被拉上,只有一盏床头灯亮着,还被他遮去了大部分光,分不清白天黑夜。

她用脸蹭着枕头:“几点了?”

“五点,”他合上书,“看你这些书,我怎么觉得自己和你差了不止六年?”

她困顿地闭上眼:“那是我朋友写的,她是编剧,每次拍完电视剧都会做一本书。她很少女心,编出来的故事爱情都很美好,可惜碰到个贱男,被第三者了。”

在最慵懒最舒服的时候,睁开眼看到他穿着随便,就在自己不远处。安安静静的房间,他能看着自己睡这么久……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他走过来:“你继续睡会儿?我该走了。”

“我去送你。”她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走进衣帽间。

“不用了。”他说。

她侧过头,看跟着自己的人:“你和我客气什么?”

两个人站的位置正是休闲和正装区相通的走廊里,两侧都是鞋架,一排排的高跟鞋。他弯腰从最下层拿了双平底鞋:“穿这双。”

她摇头,穿过走廊去挑了套裙子,迅速穿好走回来,从鞋柜上层拿了双高跟鞋。

刚才想穿上,就被他抱住,开始解她的衣服,刚才穿好的又一层层脱下来,然后亲自给她挑套休闲装,到最后套上衣的时候她终于绷不住,笑了:“你再这么硬套,衣服就坏了。”

衣服的拉链是隐形的,也难怪他看不到。

她把衣服夺过来,刚才拉开拉链,就听见他终于认输地说了话:“我喜欢你穿的很随便,就像小时候,总跟在我身后的样子。”

她转过身,看他。

他的衬衫还没完全系上,这样看着,倒真有些纨绔的感觉。她也才穿好上衣,光着两条腿,脚踩在地板上,明明是香艳十分的场景,却说着这么平实的话,平实的煽情……她凑上去,捧着他的脸,很深地吻住他,像是要把所有十几年的感情都放在这一吻上。

“其实,”在他有了反应后,她反倒错开了,红着脸说,“我那时候已经在想,天天跟着你,不让你有机会找女朋友。”

“我知道,我智商不低,这些还是看得出来的,”他轻吁口气,“我怎么觉得刚才在陪你演港台剧?还是从来不看的那种?”

结果两个人是一路飙车到了机场,她看着他进了安检口,才把手机的静音取消,开始一个个回电话。十分钟的时间,安排了接下来两星期的事情,许南征一年有大半时间都在外边,其实她早就习惯了,可这次却很不同。

她手握着方向盘,思考去哪里解决晚饭时,忽然就进来了电话。

屏幕上闪烁的,是他的名字。

她心跳了下,才拿起来,压在耳边:“怎么了?候机室的小姑娘不好看,无聊了?”

“好好说话。”他的声音有些倦,自然低沉了些。

她哦了声,侧头趴在方向盘上:“那你说吧。”

这话刚说完,那边儿就有人低声和许南征说话,声音像是蒙着层水雾,估计是被他捂住了电话。她只朦朦胧胧听着他的声音,虽不是在和自己说话,却就莫名安心,过了很久,他才结束了寒暄,对着电话说:“是刑言。”

她嗯了声,3GR时跟着许南征的副总,多年兄弟。

去西藏前自己还见过邢言送老婆上飞机,估计许南征见他,总会想起3GR。两个沉默了会儿,她才笑着问:“刚才还有女人的声音,他老婆?”

“很年轻的小姑娘,”他很淡地说了句,“不是原配。”

她蹙眉,刑言也算是娶了个主播,算是大美人,怎么还搞这套。这世界真是崩坏了,男人有钱没钱,都以女人的数量为成功标签……“年轻真好,”可终归是他的朋友,她只能避重就轻地感叹了句,“如果永远十五岁,多好。”

十五岁的年纪,是她发现自己爱上他的年纪,总对她有特殊的含义。

两个人随便聊着,像是都有什么想说,说了半天,却又没有什么重点。

到最后,有人提醒他要登机了,两个人才都沉默了下来。

“挂了吧,”她说,“我约了人吃晚饭,要迟到了。”

他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婚礼,你想要西式还是中式?”

如此坦然,却又如此直白。

她看着窗外,心软的一触即融。过了会儿,才反问他:“不能都办吗?像我很多同学,男女不在一个城市多好,可以名正言顺办两场。”

他终于笑了两声:“只要你不怕累,我们可以在所有亲戚朋友的地方,都办一场,世界巡游。”

她把钥匙插进去,开始暖车。

很轻的音乐,是她最爱的《You're Beautiful》,略沙哑的男人唱着如何爱着一个女孩,却不能拥有的伤感。或许是曾感同身受,她开车时,总会不经意换到这张盘这首歌。可现在听着,却莫名觉得伤感尽去,只有旋律的美感。

曾以为是心随声动,今天才懂得,任何时候听到的声音,都不过是自己心情的折射。

她把手放在空调出风口,低声问:“会太快吗?”

“还好,”他说,“如果当初你不是吵着回来,或许早就结婚了。”

她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法国的15岁法定婚龄,一时哭笑不得:“是我错,谁让我爱国呢,响应祖国号召,晚婚晚育。”

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悄无声息地红了脸。

到病假休完,已经进入了年底前的疯狂期。

今年的春节早,就在一月底。基本是放完元旦假,所有人就开始盼着春节的归家长假,她看着桌上一叠请假单,有些头疼,边衡量签了谁驳回谁时,助理小钟已经抱着一叠杂志进来,很是兴奋都放在桌上:“老板,年前最后一期,都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