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极品婆婆
从小学课本到初中课本,几兄妹学得还算轻松,即使觉得难,也就过年期间薛花花代课的十来天,例题薛花花照着课本念,更多内容靠他们自个儿消化,消化快的帮助消化慢的,薛花花讲课的进度拉得快,但他们兄妹花了很多时间讨论商量才跟上薛花花的节奏。
高中课本开始,各式各样的难题扑面而来,哪怕课后题依葫芦画瓢的列步骤,答案极有可能是错误的,有些题把罗梦莹和李雪梅都弄得糊里糊涂的,要找知青房的人议论过后才敢肯定答案。
知青房的尽是些知识分子,往回在队上多有优越感,如今挫败感就有多重,他们当中,完完整整读完高中的不多,而成绩优秀的更不多,刚开始罗梦莹她们拿着题来知青房,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你说你的算法,我说我的步骤,务必要将正确答案算出来。
可是吧,次数多了就有点烦了,不是烦题目怪异,而是他们自个儿都不会做,好像懂又好像不懂,似是而非的感觉快把他们折腾疯了。
记得陆德文他们扫盲开始,几兄妹遇着不懂的会立即找就近的知青们问,知青们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四月份下旬起,知青房的人就有意无意避着几兄妹,陆明文连续找了两知青问问题都被对方故左而言他的转移话题,他隐隐有所察觉,回到位置跟拔草的陆明文嘀咕,“知青们好像不太搭理我,建勋,我是不是得罪她们了?”
月初,陆建国带着人去公社抱小猪,公社干部高度评价去年仁安村生产队的表现后,在去年7头猪的基础后添了两头,共9头猪,扬言是运往省城的,鼓励陆建国好好干,猪养得好,先进生产队队长还是他的,往年评选先进生产队队长是考察各方面综合水平,今年干部直接放话只以猪作为考察的对象,陆建国高兴坏了,回来后在猪场开了会议,继续扩建猪场,选个勤快的女同志到猪场帮忙。
这可把队上的人激动得不行,猪场的活轻松,不用忍受日晒雨淋,到腊月都有工分挣,哪个女同志不喜欢啊?尤其知青房的女知青们,多多少少也有点心动,刚来的知青嫌弃猪场味儿重不愿意来,然而愿意的女知青多的是,纷纷跑到家里求薛花花帮忙。
送书的,送糖的,乃甚至送钱的都有,整个生产队的妇女同志瞬间活跃起来,围着薛花花,严重打扰了他们的作息,正好几兄妹学习进入倦怠期,听课写作业都变得有点浮躁起来,加之知青们七嘴八舌的说话声,有时候静不下心来,他就吼了几句,吼完他就后悔了,他自己状态不行怪在女知青身上做什么,事后就给道歉了,不过看女知青们脸色,貌似很不爽。
难怪问问题不搭理他,还在生气呢。
陆建勋侧身瞄了眼不远处的女知青,两个女知青埋着头,小声在说着什么,他安慰陆明文,“不关你的事,明明看我们在写作业,她们还故意大声说话,你只是为我们抱不平而已,即使你不发脾气,大哥也会发火的。”陆建勋鼓励陆明文,“你做得对,为我们出头,弟弟我感激你。”
说完,像文言文里的老古董,双手抱拳作揖,看得陆明文好笑,拍开他的手,“好了好了,你笑不笑人,她们不和我说,我问其他知青去。”陆明文抬头四周望了望,绿油油的麦地里,男知青似乎有所察觉,故意将身子扭过去,用屁股对着他们。
陆明文顿了顿,仍抬脚往那边走,陆建勋拉住他,“看他们躲避的姿态就是不知道答案的,留着下工问罗知青吧。”
罗梦莹今年工农兵大学生名额乃十拿九稳的,只要丰谷乡公社有名额,罗梦莹就绝对占一个,故而哪怕教他们,罗梦莹也教不了多久了,去年下工后都回家听薛花花讲,今年罗梦莹坚持自己教,下工后去猪场,学习一小时,半小时数学半小时地理,亦或者半小时语文半小时历史,每天两门课,忙得不行。
“问罗知青耽误时间,会影响上课。”陆明文心有担忧,罗梦莹最迟八月就要回城,勉强把高一课程过一遍,要是中间磨磨蹭蹭耽误她时间,课程完成不了怎么办?
陆建勋翻白眼,“谁说课堂上提问的,等她讲完了,咱拿问题问她,明天让她告诉我们答案也成,用不着太着急。”
陆明文茅塞顿开,“你说的对,咱把问题记下,上完课再问。”
四月份的天渐渐暖了,地里到处是干活的人,兄弟两凑堆,不再考察复杂的数学题,更倾向于语文历史背诵类的科目,语文的难题还是文言文和诗词赏析方面,当然增加语文句子结构分析后,陆明文他们几乎都清醒过,各式各样的句子,结构千差万别,他们从来不知道,随随便便说句话还得按照顺序来,且口语和书面语大相径庭,陆明文蹲着往前挪动两步,叹气道,“语文都这么难了,你说高二的数学会难成什么样子啊?”
他翻过高二的数学书,密密麻麻的图形和步骤,有的他看都看不懂,真怕自己扫盲的开始不及格。
陆建勋把拔起的杂草扔进身后背篓,无所谓道,“再难咱学会就不难了啊,你没看见罗知青的俄语书啊,那才是难呢,连个字儿都认不得,写什么都不知道,数学再难,起码认识符号数字文字吧,难不到哪儿去。”罗梦莹回生产队时带了好多试卷和书,其中有两本俄语书,他翻开瞄了眼就只感觉头晕眼花想睡觉,难,太难了。
幸亏薛花花没兴趣要他们学,否则才让他难过呢,和俄语比,数学算得了什么?
陆明文想想也是,“这么说,我还是喜欢数学多点。”把地里的草拔干净后,两人又急忙去田里忙活,今年雨水好,田地里的草疯涨,除了下雨,几乎都在干活,陆明文他们到田里的时候,田里正热闹着,今年分到生产队的女知青多,女知青多了,勾心斗角就多,而且个个都不怕事,性格野,常常跟老知青们顶嘴,气得老知青们鼻孔冒烟。
见新知青直起腰板,冲着旁边的老知青发火,陆明文拉着陆建勋走得远远的,“咱还是少惹她为好,听建国叔说,知青一年比一年难管,想让咱妈吓唬吓唬她们呢。”知青房的气氛尤其不好,三天两头吵架,都是些芝麻大点的小事,谁天天洗澡用的水多了,谁挑水的水缸没有装满了,谁洗衣服没有去水池了,无关紧要的小事,忍忍就过去了,偏新来的几个女知青抱团挤兑往年的老知青们,说话阴阳怪气尖酸刻薄,把知青房弄得乌烟瘴气的。
饶是陆明文他们尽量避开,新知青的声音还是传到他们耳朵里,“周旭同志昨天帮你挑了两挑水,你想和人家处对象就直说,不想跟人家处对象就别叫人帮忙,吊着人家胃口很有成就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