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桌上倒计时的沙漏一点一点接近最后的时限，楚家带队长老脸上越来越黑。

谢怀碧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大比提前本身就破坏了剧情，如果楚燚还不来……谢怀碧绝对会把这账从他身上讨回来。

按照前前世的计算方法，谢怀碧是天蝎座，贼记仇。

眼看沙漏的上层只剩下薄薄一层浅金色的沙子时，杨家长老忍不住开口了，“楚……”

他才说了一个字，楚燚的身影就出现了，“看来我是赶上了？”

谢怀碧和众人一起将惊诧视线投向楚燚：“……”

这时候不是应该让配角放两句狠话，然后主角再上场打脸的套路吗！为什么对方连个名字都没叫完你就先跑出来了啊！

谢怀碧气得倒仰，好在炉火纯青的演技撑住了表情，脸上神情迅速从震惊转为担忧。

楚燚盯着谢怀碧看了眼，笑着跳上比试台，直接到了楚家子弟面前，理所当然地站在了最前面。

沙漏里的最后一颗沙子掉了出去。

大比正式开始。

楚燚这些天来已经成了楚家新一代的小霸王，他姗姗来迟，同龄子弟们还殷勤地给他捏着肩，有人迅速端来了给他准备的茶水，“来来来九哥，喝水，喝水。”

楚燚低头闻了闻，知道这茶水没有任何问题，但想到谢怀碧那天含羞带涩——虽然是装的——向他提的议，他还是眼睛一转，把杯子放下了，“现在不渴，一会儿再喝。”

杨婉玉原本紧张地捏着拳头用眼角余光观察楚燚的举动，见他居然没立刻将水喝下，气得咬紧银牙，回头再度向谢怀碧确认，“紫阳，真的都办好了？”

“办好了，三小姐。”谢怀碧小声回她，同时自己也舒了口气。

看来楚燚没忘记约定，那应该就没问题了。

哪怕这具身体有那么点儿修为，谢怀碧都准备自己出手把杨婉玉这不走心的阴谋陷害给处理了，可偏偏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看楚燚打算怎么蒙混过去了。

实在不行，谢怀碧也早先做好了点跑路的准备，这个修真的世界里，卖身契的效果实在也没那么超群。

楚燚含笑注视着谢怀碧，耳边把祭天的词都当成了耳边风，他眼里几乎只能看到谢怀碧一个人。

可惜，谢怀碧和杨婉玉站得太近，他越是盯着那边看，有心人们就越是觉得他是在看杨婉玉。

楚燚身边的同龄人忍不住凑上来，“九哥，你不是都主动退婚了吗？还喜欢那杨婉玉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她那一枝花！”

“谁说我在看她了？”楚燚挑眉嗤笑，旁人不说他都没意识到杨婉玉也在那儿。

“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的……”同龄人撇撇嘴，“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我看的是她的侍女。”楚燚努努嘴，“她比杨婉玉好看多了，不是吗？”

“好看是好看，但那丫头一看就是凡人资质，修不了真，再漂亮，十几二十来年的功夫就老了！到时候变成黄脸婆，九哥你还喜欢？”

楚燚不悦地一巴掌拍在对方脑袋上，“你再多说她一句试试？”

对方哎呦一声抱住脑袋，只觉得这巴掌比自己亲爹怒极时打过来的还疼，眼里迸出泪花，“既然九哥喜欢，问杨婉玉讨来不就成了，她总不好大庭广众地拒绝你？”

楚燚挑了挑眉毛，“我有更好的机会。”

漫长的祭天祝词终于念完了，四下同时响起了悠长的钟声，为各族先祖前人献上敬意。

这就像是每一个仪式之前由领导进行的开场白那样，虽然没什么人听，但又少不了，还是活动的一大重要环节。

在祭天完成之后，青铜鼎和祭祀器具被纷纷挪开，试炼台上下的气氛顿时火热了起来。

每三年一次的大比在城中是件大事，不仅几个世家自己的子弟们摩拳擦掌想要得个好名次，寻常的百姓们也是昂首期盼喜闻乐见。

四族各自派出两名长老带年轻人们参加比赛，其他的长辈们都坐在试炼台远远的两端像是贵宾席的地方观战。

凭借他们的神识，和就在最前方的视野没什么两样。

原本还站在杨婉玉身后的谢怀碧在祭天仪式结束之后就不得不和其他下人一道退了下去，凭借她现在这点粗短的神识，是几乎不可能将台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了。

不过这大比上能发生的事情，她上辈子也都作为参赛者之一经历过了，没什么可好奇的。

唯一的变数就是楚燚。

如果楚燚打算搅局，那谢怀碧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早知道还是想办法给他灌点赤毒粉下去好了，虽然不知道对早就超越了仙尊实力的楚燚有没有用，但总归是聊胜于无，免得这颗老鼠屎又搅局。

谢怀碧无比担心蝴蝶效应。楚燚再这么乱搞下去，一翅膀把时空通道扇飞了怎么办？

她还想回去看看自己银行和股票账户里的余额过了这么多年是不是有变动的好吗。

楚燚准确地接收到了谢怀碧的怨念。确切地说，他是从识海间若有似无的那一点点联系察觉到了谢怀碧的情绪波动。

他垂眼看着自己的茶水，笑了笑。

茶水里当然没有下料，因为谢怀碧那天直接把杨婉玉给她的药粉扔到鱼池里玩耍了。

为了让那些可怜的红锦鲤不一命呜呼之后暴露谢怀碧的所作所为，楚燚还想方设法地把那些小鱼的性命保了下来。

现在，为了再度替谢怀碧圆上她的谎，楚燚还得再想个办法。

他一是不能自己喝下这壶茶水，二是还得让人背了这个黑锅替谢怀碧洗清嫌疑。楚燚当然能想到低调解决的办法，问题是他不想低调行事。

楚燚想了想，转头和身边杨家的子弟打招呼，“杨屹之怎么没来？”

“大少爷忙着呢，昨天才刚到，今天就被皇上叫走啦。”和楚燚相熟的杨家子弟小声回答，“听说一会儿就来观赛，他一直和杨婉玉关系不错，你知道的。”

楚燚当然知道，他前世还吃过杨屹之的不少醋。不过想想那时候的杨婉玉都是谢怀碧扮演的，这醋似乎也没有吃错。

他笑了笑，朝那名站在后面的杨家子弟点头致谢，“口渴不？”

“唉别提了，一大早就起来在这儿排队，口干舌燥的！”

楚燚笑了笑，用心险恶地把自己的茶壶提起来递了过去，“喝一口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楚燚：我老婆捅了篓子，我要不惜一切把漏洞补上……啊呀我又不走剧情惹我老婆生气了，我搓衣板哪去了？

谢怀碧：……门在那边，请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