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淮阴侯府从此就多了位晚夫人。

当日顾府就结束了长达五年的沿街乞讨生涯, 转而搬进了淮阴侯府隔壁的空宅, 与侯府毗邻而居, 自此风光无限。顾家这番天上地下的大反转, 无疑令众人跌破了下巴, 唏嘘不已。

至于霍殷令人从扬州城押送至汴京的年轻男人和幼小女童, 他并未处置他们,反而另赐了宅院, 令他们在汴京城落户安家。

不过五日功夫, 孟昱奕就迎娶了一六品小官嫡女。他成婚那日, 霍殷还备了贺礼亲自前去祝贺, 出自什么心思不知,可轰动一时是真。

而英娘……在这之后霍殷允她们二人见了一次面,之后就将英娘记在孟昱奕名下做他嫡女,让他好生将她养大成人, 再之后就直言令沈晚断了这段母女情分。

沈晚并无任何异议。充耳不闻英娘撕心裂肺的哭泣声,转身就上了侯府官轿。

霍殷既满意她的顺从, 可心里又隐约有几许不踏实。

沈晚刚入府之后, 霍殷便将她人看的死紧,饶是瞧她似乎一副认命的模样, 瞧着似乎煞是安分的做着晚夫人,可前车之鉴历历在目,着实令他不得完全安心, 唯恐这只是她的缓兵之计,一不留神她便会故技重施。

于是, 每每上朝前,他总会暗下嘱咐府里一干人等严防死守,若是再发生五年前那疏漏,他断不会再轻易绕过。虽他也知如今入了侯府,她便是插翅也难飞,可他总有种说不出来的隐忧,这使得他上朝时都不能集中精力,还有额外分心想着府内的她此刻是否安分。每每唯有下了朝回府见到人的那刻,心里的石头方能安然落地。

一连一个来月,霍殷见她都安然做着府里的晚夫人,没有另外再闹幺蛾子,心中不由就生出些快活来。

大概从今往后,她都能安分的做着他的晚夫人罢。他如斯想着。

饶是心中这般笃定,可对于沈晚要出府的请求他依旧是断然拒绝。这是他认为对她唯一苛责的地方,他绝不容许她再踏出侯府一步。半步都不成。

每隔一两日,他便令人将外面银楼的掌柜的、绸缎庄的掌柜的、裁缝铺的掌柜的请到侯府,在她面前一一摆放各种金银珠宝首饰、各种绫罗绸缎布匹、各种时下流行的衣裳样式,供她选择供她挑,只要她喜欢,便是将所有首饰衣裳绸缎都留下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可沈晚不喜欢。她便向霍殷提了要求,可以不让她出府,但请给她找来各类书籍令她解闷。

霍殷就专程在府里给她打造了一个别苑,里面盛放了各类书籍,大到经史子集,小到言情话本,书目种类齐全,应有尽有,林林总总加起来,不亚于汴京城内的大书坊。

沈晚便给此苑提名,晚风苑。

霍殷亲自持笔题字,挂上匾额。沈晚在旁看着,并无异议。

霍殷不是没问过晚风苑可有何来处,可沈晚三缄其口,饶是心里不悦,他也没再相逼。

沈晚没告诉他的是,‘晚风’二字是取自南唐后主李煜的,朝来寒雨晚来风。

这日下朝后,霍殷大步上了马车,甫一坐下,就令秦九赶车回府。

一刻钟的时间不到,四驾马车入府。

霍殷推开晚风苑的屋门,甫一踏入,文墨书香的味道扑面而来的同时,他便一眼捕捉到正在其中一书架,盘膝而坐翻书静读的娘子。

他的心有刹那的稳妥。

抬手轻挥了下,屋内两个仆妇就轻手轻脚的出了屋,顺带轻轻合上了屋门。

因屋内的其他几扇窗户都大开着,所以饶是此刻屋门关上,也并不显得屋内的光线暗下多少。不知是翻阅的太过入神还是其他,书架前的那娘子仿佛并未察觉此刻屋内的动静,依旧全神贯注的翻着手里的书籍。

霍殷放轻了脚步走近她身侧,高大的阴影将她从头到脚都遮盖了去,让人想忽视都难。

沈晚就抬头看他。

霍殷便俯身将她一把捞起,半搂抱在怀里,带有胡茬的粗粝下巴抵着她额头缓缓摩挲。

“让爷好好抱会。”他满足的低低喟叹。

沈晚不动,就任由他抱着。

掌心抚过她纤弱的脊背,他皱眉道:“怎的还这般瘦弱?饭食可有按时吃?张太医开得补药你可有听话吃过?”

“有的。”沈晚动了动胳膊,《姒淑传》这本书籍有些厚,提在手里久了难免手酸。

霍殷垂眸看了眼,便探手捞过她手里的书,看了眼书目后,有些诧异的看她:“《姒淑传》?”

沈晚知他诧异什么。姒淑是历史上有名的才女,她写的《女姒淑录》广为流传,被后世人奉为圭臬。而《女姒淑录》类似于她上一世古代东汉女史学家班昭撰著的《女戒》。想那霍殷应是诧异她这般后脑生反骨的女人,只怕会对这般苛求女性的书籍不屑一顾罢,又如何会细细翻阅?

沈晚却未多做解释,只道了声随意翻翻,便不再多说。

霍殷看了她一会,然后抬手将手里书籍随意放一书架上,之后就将她搂紧了些,温热的掌心开始在她后背慢慢游移。

渐渐的,他开始抚摸出些许意趣来,掌心的力度开始加大,呼吸也有些粗重。

沈晚知他的意思,扭过头看向那几扇开着的窗户。

霍殷便半抱着她依次来到几扇窗户前,挥手打落支棱窗户的支架,一拉窗户就紧紧关闭了去。

他边走边不住游走于她周身,滚烫的唇也胡乱的在她脸颊亲吻,待到最后一扇窗户前,怀里娘子已被他褪干净了衣衫,满面潮红,无力轻仰着身子任他施为。

霍殷身心的野火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一把将人提起抵在花窗上,他握着那柔软腰身,要的凶而急。

沈晚手向后抓紧窗棂难耐的喘息,既无力迎合他又无处可逃。他的节奏从来都是迅猛而急,霸道强势,不容人有丝毫的反抗和拒绝,亦如他的人一般……

时间一晃到了烁玉流金的六月。

近来沈晚有些咳嗽,张太医把脉之后,下了结论是蕴郁化热导致的肺热。开了方子后,他又道枇杷去肺热有良效,可每日食些。

当日,霍殷就从杭州上贡的贡品中拨了两筐新鲜枇杷入府,令她每日间隔断时间便吃下一个。于是她身边仆妇就多了项任务,每日掐着时间提醒她到时吃枇杷了。

沈晚这日起就吃枇杷吃的有些想吐。之后某一日,她真给吃吐了去,惊的府里一阵兵荒马乱,府里管家当即令人快马加鞭去官署通知他们侯爷,而霍殷也没了办公心思,草草嘱咐了虞铭几句,就撂下公务即刻脚步匆匆的回了侯府。

张太医也背着药箱匆匆入府,搭脉诊断后,下了个结论是伤了食。

霍殷盯着张太医:“没有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