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里外不是人
嬉闹一番,齐悦看到太阳偏西,就跟豹子告辞,许诺下次给它带肉吃,而后寻到山路下山去。
豹子跟了她一路,快到山脚隐约看到人影,才纵身跃入山林中。
“女娃子,你一个人去的山里?你不怕山里的豹子吗?”
山脚下,一个挑着箩筐路过的妇女凑到她跟前问道。
齐悦笑着回道:“我就山脚下采蘑菇,并不入山林深处。”
妇女来回打量她塞得满满的背篓,有些怀疑:“女娃子,你这背篓里可不像全是蘑菇。”
齐悦不喜对方的目光,萍水相逢,打声招呼是客套,寻根究底就讨人厌了。
“我也采了些野菜。婶子,我要急着回家,就不与你多聊了。”
齐悦说完,就越过妇女往家走。
“你这女娃子,瞒得忒深,你便是捡到了宝物,难道我还能抢了你的不成?”
妇女在背后抱怨,齐悦并没有接话,反倒加快了步伐,心里想着下次要不要叫上余国庆来,既可以对爹娘有了交代,也能避开这些老是探问的人。
这个地方淳朴,又有着她独特的风俗,以及一些让人诟病的方面。
此地重男轻女是很严重,人们对女人总是存着习惯的轻视,若刚刚是余国庆在,那妇女便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探问她背篓里的东西。
也是妇女觉得齐悦背篓里不可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轻易放走了她。但一旦她寻到铁皮石斛的事暴露出来,她或许根本走不出山脚下这个贫穷落后的村落。
心里紧张起来,齐悦加快的步伐,到最后慢跑起来,直到远离了山脚她才放缓了速度。
回到家中,太阳刚下山,不等黑脸的齐传宗开口,齐悦主动交代了,她去了山里采铁皮石斛,不过有余国庆陪同。
其实,她临走前在桌子上留了纸条,上面写的话便是她刚刚的说辞。
齐传宗却怀疑的盯着她:“你说你舅舅跟着你一块去的,那他人呢?”
“我们在岔路口上分开了,他回了自家。”齐悦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
“你说的是真的?”齐传宗眼里依然带着怀疑。
“爹要是不信,明天却问舅舅好了。”齐悦一脸坦荡,其实昨天她就跟余国庆套好了词,也是余国庆近段时间不在家,并不知道帽儿山出现豹子的事,不然他头一个饶不了她。
“她爹,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你让她赶紧去洗澡,然后再问她不行吗?”余秀莲抱怨道。
齐悦冲她娘感激地笑了笑,将背篓交给她,又嘱咐她拿到屋里栓了门再翻看。
而后就去院子边上,提了晒了一整天的井水去屋里洗澡。沁凉的井水被阳光晒得温热,正适合洗澡。
余秀莲一早看到背篓上层的蘑菇,便以为齐悦这次并没有采到铁皮石斛,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在意,但听得她这声的叮嘱,心底隐隐猜到什么,叫上齐传宗一道去了屋里。
拨开上层的蘑菇,下方是塞得满满当当的铁皮石斛,余秀莲就算早有预料,但也被她所看到的惊得叫出声来。
边上的齐传宗忙捂住她的嘴,轻声道:“别出声,这事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大嫂,我看到悦丫头背着背篓回来了,她是不是又入山采铁皮石斛去了,这次采到多少?”屋外,王淑芬原想直接推门进去,但一推没推动,这才扯着嗓子冲里喊道,又抱怨,“大嫂,这大白天的你们栓什么门啊,不知道还以为你在里面藏了什么宝贝呢?”
余秀莲的脸都白了,齐传宗冲她摇头,而后猛地咳了一声:“二弟妹,你对哥嫂的房间就这么好奇吗?”
王淑芬没料到齐传宗也在里面,脸上神色就有些僵了。
在农村,叔嫂间,大伯与弟媳间还是避讳的,王淑芬自然也不敢挑战这个禁忌,尴尬一笑:“他大伯,我跟大嫂开玩笑呢,你别在意哈。”
齐传宗没有接话,王淑芬又尬笑两声,悻悻走了。
余秀莲听到她走远的脚步声,提着的心一下子放下来,双腿就有些发软,齐传宗伸手搀扶她坐到凳子上,她又忙起身道:“不行,我得去找悦悦。”
“她这会正洗澡。”齐传宗提醒她道。
“那就等她洗完,我再去找她。”她重新坐下,但不过半分钟又站起来,侧耳听隔壁的水声。
齐传宗则是将那层蘑菇重新盖上铁皮石斛,做好伪装,又轻声对她道:“二弟妹再问起,你就说齐悦去她外婆家边上的山坡采了蘑菇回来,别的不要多说。”
“我记住了,什么都不多说。”余秀莲紧张的点头。
余秀莲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她好似等了一整天,才终于等到齐悦从屋里端了洗澡水出门。
她嗖地冲过去,夺过齐悦手中的洗澡盆:“你今天累着了,娘替你倒水,你赶紧回屋休息,娘倒完水就去找你。”
齐悦猜到她是看到背篓里的铁皮石斛了,不过她也是真的累了,便应声回了屋里,而后床上一倒,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说话声,她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余秀莲正拦着牛根扑床上闹她,她便起身,伸手接过牛根:“我睡醒了,让他上来跟我学认字。”
前一阵她教的数数,牛根能数到一百了,她便改教他认字,比起数数,牛根认字明显要差一截。不过他还小,她对他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先启蒙,待到他上学就能较其他孩子早一步,有利于他建立自信心。
余秀莲这会却顾不得牛根认字的事,想要将他抱走,谁料牛根却犯了牛性,抱着齐悦的胳膊不撒手。
齐悦也笑着搂着他,笑着对余秀莲道:“我知道娘在担心什么,没事的,明天我便去镇里,将东西带去给我师父,这些东西也是师父交代我去弄的。”她用“东西”代称铁皮石斛,就是担心隔墙有耳,隔墙的二房三房与她们大房可是有不少嫌隙的,自是要谨慎。
余秀莲自然能听明白了她话里的代称,很是松了一口气,她本想要再问她山上的情形,但看她脸上的倦色,终是忍住了,强行抱走了哭喊的牛根,让她好好休息,等饭好了再叫她。
但这一觉,齐悦却从日落一直睡到第二天日出。
梦境中,她的胸口好似被什么压住,有些喘不过气,直到她在梦境中打翻了什么,才终于睡安稳。
一大早,齐明明跟她嘟哝:“大姐,我昨晚在梦里被一个坏人打了,我的脑袋现在还疼呢。”
齐悦:“……”
因为她昨晚没吃饭,今早余秀莲给她煮了两个鸡蛋,又用蘑菇做了汤,还有满满一碗白米饭,就是齐老爷子都没这待遇,齐悦有些坐不住了,便把鸡蛋给齐老爷子一个,另一个给牛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