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2页)
“我可以靠观众,可以靠我爸,我不缺戏拍,我不需要粉丝。”
“你不说这句话之前,我一直觉得你比我要成熟,听到你说这句话,我又发现,你还是有符合年龄的地方。”汤奕可的言下之意,显然是指他的意气用事。
周嘉树的表情沉了下来,连嘴巴也抿到一起。
汤奕可自己也后悔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太自以为是,太居高临下,认为自己比他想得透彻,没有顾及他的感受、他的心意。
她说话很少不过脑子,难得有这么一次,居然将伤害施加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
大概是她害怕的情绪作祟,倘若梦境破碎在他这里的粉丝,渐渐离他而去是必然的结果,那么中间的经过,还需要他心有所属的对象来承担。
就像她与何劲博之间,明明只有一点同甘苦共患难的情谊,也为她招来了不堪入耳的谩骂,给她起下/流的绰号,再给她冠上心机婊的头衔,已然不能客观看待她这个人。这些她可以无所谓,因为这般激进地攻击她的人,只是极少数。
但此刻一想,极少数的人都能掀起不小的风浪,逼得公司出面澄清她的绯闻,如果她与周嘉树真的在一起,又将给她的团队带来多少麻烦?
何况,不止是这样……
汤奕可说,“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失去一条捷径,你已经很棒很棒了,要是将来因为人气不够,错失你心仪的机会,我怕你会恨我的。“
周嘉树无奈地说,“你不要把我想得这么坏吧?”
他似乎已经不生她的气了,这一点上,他确实比她更成熟一些,换成她,谁要用那么自以为是的口吻,否定她的想法,她还能气上一会儿。
汤奕可忽然倾向他,握住他的手,“我们投币决定吧?”他一下子没有听明白,她又问,“你有硬币吗?”
周嘉树起身绕到另一张沙发边上,从搭在那儿的外套里,翻出一只老干部风格的皮夹,找到一枚二十五美分的硬币。
汤奕可接下硬币,顺势坐在沙发底下、铺着混纺地毯的地上。他也坐到地上,听着她认真地宣布规则,“这个华盛顿,是不在一起,这个老鹰……”
“白头海雕。”周嘉树说。
“好吧,如果是白头海雕,就在一起。”语毕,汤奕可将硬币放在拇指上,往上一顶,只瞧它高高抛上半空,接着掉落到她手背上,她再用手掌盖住。
他不禁赞叹出声,“哇!”
她好笑的问,“你不会吗?”
“没有你动作漂亮。”
汤奕可笑了笑,翻开手掌,看到了人头像,就说,“我再扔一次,给你展示一下。”
于是,她又抛一次,结果仍是George Washington的侧脸头像。这个George Washington未免太可恶了,这样的节骨眼上,来找存在感?
汤奕可将硬币还给他,抱住膝盖,瞧着他低垂眼眸,若有所思地把玩着硬币,过了好一会儿,她出声说,“可能我们还被角色影响,明天早上起来,就会觉得天还是一样蓝,花还是一样香……”
周嘉树笑出来,“你在说什么。”
“我是想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好好想清楚,准备好承担各自的责任和后果,再来做决定。”
他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声,然后温柔地点了点头。
汤奕可很庆幸自己遇上的是周嘉树,他也是个理智而清醒的人。也许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人,她才愿意与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紧接着,他们都听到了手机的振动。周嘉树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来,不是他的响。
汤奕可自地上起来,从她的包里找到手机,来电显示是童童,她接起来就说着,“嗯,我下来了。”
挂下电话,她就拎起包来,对他说,“我走了。”走到房门前,她又回头说,“明天我就要飞到意大利,还是西班牙,开始不停、不停的工作了,欠你的大餐,只能等以后补上了。”
等到她把话说完,周嘉树才将她拉进怀中,深深叹了一口气,声音贴着她的耳朵说,“我放弃说服你,只是忽然觉得,你说的对,我还是太年轻,我没有办法让你能有安全感,但我真想……”他的话语顿住,收紧了胳膊,“我们永远都走不出这个房间。”
他实在将她抱得很紧,汤奕可感觉他的肩膀是那么宽阔,可以为她挡风遮雨,她很有安全感,却不能任他挡在前头,承受所有的压力,所以他的最后一句话,让她泪从中来,“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还不够厉害,要是我得了奥斯卡影后,他们就会说,‘哇,周嘉树真有眼光’。”
周嘉树听到她的声音不对,就松开了她,摸上她的脸,为她抹掉眼泪,“别哭别哭,弄得好像以后都不见面了一样。”
他这般哄人的语气,她只得撒个娇,算作礼尚往来,“可是我明天就走了,还要进组拍戏,不知道下次见面,要等到哪年。”
“拍个戏就两、三个月的时间,难道你拍完不回上海了?还是说,你走出这个门,马上就要找别人谈对象了?”
汤奕可破涕为笑。
他也笑了笑,然后认真地说,“以后,要是发生什么事,请你第一个想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