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她连自己的手机号码有时都报错, 可是在陌生手机上拨打这个人的电话却一个咯噔都不打, 可见这串数字是熟记于心的。

听她的意思,她还不止一次被锁在这个顶楼, 都是这个人来接她下去的吗?

“说了你也不认识。”

她又拿了一支烟出来,刚点就被他从口中夺走了。

“喂, 你……”

“这人是谁,好好说,就还给你。”

“乌格,我的助手!蒙古族帅哥!满意了没?”

她气咻咻地仰头跟他对峙, 烟还在他指间捏着, 并没有还给她的意思。

通往楼梯间的铁门开了, 乌格推门上来, 看到还有其他人在, 立刻充满戒备地看了唐劲风一眼, 走到高月身边道:“没事吧?”

“没事。”她摇摇头,烟也不要了, “走吧, 我们下楼去。”

唐劲风拦了她一下,乌格立刻挡在他们中间,眼神扫过来,比刚才更锐利几分。

那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较量,他能感觉得出来。

他没再勉强, 放开手, 只说:“吸烟对身体不好, 以后少抽。”

高月白了他一眼,走到门边,还是细心地用砖头卡在门和门框之间,避免们再被关上。

“哎,这门太不方便了,要不换一个里外都能开的锁啊?……好好好,我知道你们又要说这是为了安全考虑……行了行了,我以后少上来,烟也不抽了,总可以吧?你们怎么都这么啰嗦呀……”

她人走远了,声音却还是隐隐传上来,有一点似娇似嗔的味道,像他这会儿手里的半支烟,被风扬开了,却又将散未散。

他把烟放在自己嘴上吸了一口,烟嘴上原本淡红的一圈口红印也就看不到了。

她的薄荷烟很长也很细,烧得快,他尝到最后一口才扔掉,用脚踩灭。

高月打算下楼去吃个饭,走到大厅就看到熟悉的人影坐在前台休息区,快步走过去:“舒眉,你怎么来了?”

林舒眉还是一头利落的短发,露出两边耳朵上细碎的钻石耳钉,倒比学生时代更纤细更高挑了些,也更有女人味了。

“高月。”她站起来,“出事了。”

“什么事啊?”高月看她一脸焦急严肃,心也跟着提起来,“不会是想想出什么事了吧?”

“不是,酒庄的事儿。你这会儿有空吗?我仔细跟你说。”

“可以,你还没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说好了。乌格,你帮我们定个位子吧?”

“好。”

她挽起林舒眉就要往外走,正好遇见乘电梯出来的唐劲风。

林舒眉上回见他还是在周梧和胡悦的婚礼上,说起来也很多年没见了,有点意外:“唐检,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应聘。”他说得很坦然。

林舒眉哈的笑了一声,看了看身旁的高月,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原来咱们公司的法务已经招到人了?”

高月咬牙道:“他只是来应聘,不是来上班。”

无所谓啊,唐劲风没有金刚钻,会揽那瓷器活儿吗?

林舒眉说:“事情紧急,我正好要咨询律师。唐检,专利和外观设计方面的问题,你懂吗?”

“不能说是专家,但我想一般的问题可以解答。”

“那请你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高月请客。”

她看一眼身边气到黑脸的高月,笑笑说:“别怪我病急乱投医,这出的岔子跟你也有关系。”

四个人在最近的茶楼落座,点心是自助的,他们又随手勾了几个热菜和一壶茶。

高月本来每次来都要点一杯鸳鸯奶茶,今天看唐劲风在场,硬是忍着没有点,避免又勾起某些回忆。

谁想到她没点,唐劲风倒点了,还是冰镇的,装在流线好看的玻璃樽里,插在一大碗冰块中端上来。

她忍不住看了又看,他也不急着喝,就一直放在手边。

乌格起身去拿自助的点心,他才把奶茶往她面前推了推:“要不要?”

她轻哼一声:“不要,谢谢。”

乌格很快回来,高月爱吃的凤爪和奶黄流沙包都放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唐劲风默默看了他一眼,乌格那张棱角分明而又木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仿佛早已习惯,一直就是这么做的。

“月儿这个助手兼保镖是不是很不错?”林舒眉趁他又离席去给茶壶加水,跟唐劲风说,“我们以前那个高原酒庄再过去一点点就是内蒙,他家是蒙古族,我们暑假去社会实践那次他就见过我们了。后来退役回来,知道我们在A市要建新的酒庄正缺人手,就跟过来了。他对月儿可忠心了。”

“喂!”高月揉了一团纸巾扔向她。

唐劲风不动声色地吃着东西:“你刚说公司很紧急的事,是什么事?”

林舒眉这才整肃了脸色,筷头朝高月点了点:“你问她,她那位未婚夫欧伟祺先生都背着她做了些什么好事儿。”

一听跟欧伟祺有关,唐劲风也果断停下筷子看向高月。

高月一怔:“又是我的锅?这家伙又干什么好事儿了?”

“我们新酒庄出产的霞多丽和去年刚出的冰酒,包装的外观设计都在欧伟祺手里。他现在主张我们侵犯他的专利权,要向法院申请前置程序,要求我们的产品外观立刻停用含有这个外观设计的包装。

“你知道的,我们现在产品不多,产量也有限,如果这时候外包装被禁用不能按时出货,已有的订单没有其他货可以补上,就得违约了。违约金会是很大一笔费用,再加上欧伟祺还要求侵权赔偿,酒庄的负担就很大了。”

高月愕然:“这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林舒眉一笑:“那要问你之前取消婚约的时候是怎么吓到他了。他是朝着你去的啊,但他又不敢跟你正面杠。”

所以就来阴的吗?

高月刚要发作,唐劲风用一支筷子掀开了一只濑尿虾的壳,放到她碗里,不紧不慢地说:“诉前禁令是有严格条件才能批准的,要听证,可能还要提供担保,即使他申请也不一定就能执行。另外,为什么你们酒庄的外观设计会在他的手里?你们使用的时候没有明确的授权吗?”

“欧伟祺不是草包。”高月解释道,“我在法国酒庄实习的时候,他就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专门寻求跟这些中小型企业的合作。当初新酒庄刚成立的时候,选址方面遇到些麻烦,是他利用自己的资源帮忙解决的。有些需要公司法人出面办的事儿,那时我们公司登记还没弄好,也是他来做的。这个包装授权的问题就属于那种情形下的历史遗留问题。”

“是历史遗留问题,还是因为你觉得反正将来要结婚,可以不分彼此,所以即使后来公司结构进行了切割,也没有向他拿明确的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