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决裂

经此一事, 附近许多市民都视那群职高生为洪水猛兽,荣昌职高风评受害, 陷入舆论危机。

听说这件事被当地新闻报道以后,短短一天之内,荣昌职高的校长就被换掉了。

教育局派了领导来下面视察,最近是风声关头, 一中校门口再也没了对街学生的身影。

一中多雇了两名保安, 也不再轻易准许任何校外人员进入学校, 并严肃告诫本校学生尽量不要轻易接近荣昌的学生。

程小婉平日再难到一中找宁秋和宋家辉,连李安阳这样比狗皮膏药还黏的家伙也没法再黏着贺思盈。

*

因为住院治疗, 怀舟错过了这学期的期末考试。

宁秋连续一段时间的情绪都不太稳定,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阮果握住她的手安慰道:“等考试结束, 我们一起去医院看怀舟。”

孟梦恶意围堵宁秋,意图对她泼硫酸毁容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

担心她受到惊吓留下心理阴影, 所以人都格外注意她的情绪, 校方也高度重视这件事, 给她做了心理疏导。

这些日子宁秋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笑容,许清澜和宋家辉几人也在尽可能地转移她的注意力,逗她开心。

宁秋打起精神,勉强冲他们笑了笑, 却没有心情说话。

每晚躺在床上,怀舟被烧伤的肩膀就总会闯入她的脑海中。

那狰狞的伤口让她无法入睡, 恨不得整日整夜都守在对方身边。

她已经知道这起事件中有宋城的影子, 怀家的气氛也一定陷入了冰点中。

此刻, 怀舟一定很需要她。

放暑假的第一天,阮果等人买了些新鲜的水果,陪着宁秋去医院看望怀舟。

医生说他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好,恢复能力也强。

做过两次小手术后,他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狰狞可怕。

只是亲眼目睹后的阮果仍是吓得不轻。

“幸亏只是伤了肩膀。”

如果被泼到脸上,实在太可怕了。

阮果看着低头削水果的宁秋,心底不由涌上针对孟梦的愤怒。

要是没有怀舟,她这一辈子都要被毁了。

“舟哥真男人。”宁秋没看错人。

宋家辉拍了拍他没受伤的手臂,打心底的佩服他。

“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再过个两三天吧。”

本来是要住半个月的,但他恢复的好,过两天就能提前出院了。

怀舟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之色,现在住院这几日都没休息好。

一方面是伤口又痛又痒,令人难以入睡,另一方面是总有人来打搅。

除了闻讯前来的亲戚朋友,以及上药消毒的医生护士以外,孟梦的父母也前来打扰过好几次。

对方已经被强制退学,还要承担医疗赔偿费用。

孟梦家境富裕,赔钱倒不是困难,头疼的是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为了这件事,对方的父母已经前来求过好几次了,逼的他直接转了医院。

许清澜等人看出他精神不佳,陪伴了一会儿后便也没有继续打搅怀舟休息。

阮果等人走后,只剩宁秋还留在病房里。

VIP病房的环境很好,十分安静,除了值班护士时不时会来看一眼,没什么人打扰。

“饿不饿,喝点粥好不好?”

怀舟轻应了一声,宁秋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缓缓坐起来。

桌子上的保温瓶里有清淡的菜粥,是陶琳做的,怀舟受了伤,不能吃发物。

他因保护宁秋而受了伤,陶琳每天早上都要先到医院来送粥,已经送了快两个星期。

有时候陶琳走不开,前来送粥的是宁致远。

他仍旧如往常那般沉默,只是对怀舟的态度明显转变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用包含警惕和怀疑的眼神看他。

宁秋今天来陪他,怀舟的心情和胃口都很好。

一勺一勺亲自喂完他后,宁秋给他倒了一杯水,眼神关怀,“趴着睡一会儿?”

“不想睡,你陪我说会儿话好不好?”

怀舟趴在枕头上冲她笑,一只手紧紧握着宁秋的手,眼神不曾从她脸上挪开半分。

他眼里布着淡淡的血丝,让宁秋心疼。

“是不是伤口很痒,所以睡不好?”

怀舟摇头,伤口的痒和痛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这些天都在和宋城母子交锋让他费神。

宋城的所作所为曝光后,爷爷和奶奶愤怒不已,家里已经是硝烟弥漫。

舅舅卓铭无论如何都不肯善罢甘休,动用关系网四处搜集他的罪证。

宋城自以为只要将一切责任推到孟梦身上就万事大吉,但还是低估了卓铭的能力和怒火。

查遍了整个C市最近硫酸化学物品售卖记录,终于顺藤摸瓜找出了一名化工厂工人。

对方承认通过自身渠道违规私售硫酸给宋城,并出示几条通话记录和短信作为交易的证据。

针对宋城的这场官司必打无疑,如果他是其他没钱没势的普通人,兴许就要让宋城逍遥法外。

可惜这次,不但怀爷爷不站在对方那边,他的舅舅卓铭也不愿意私下和解。

怀瑞在想护着他,无异于做梦。

孟梦是未成年人,可能会被先执以缓刑再入狱,律师给出的回复是将会被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他不可能轻易放过对方,哪怕坐十年牢他都觉得不够。

至于宋城,他年初就已经满十八岁了。

作为协助孟梦犯罪的教唆犯,按照法律规定,他要承担和孟梦同样的罪行。

并且因为教唆未成年人犯罪,他会被加重处罚,量刑比孟梦只多不少。

“那对母子最近整天都在爷爷面前卖惨装可怜呢,可惜爷爷不是傻子,不是他们想糊弄就能糊弄过去的。”

“不过,我倒是想看看怀瑞这次会怎么做。”

怀舟轻嘲着低笑一声,眼神比寒潭水更冷彻三分。

宁秋陪着他说了半个说小时的话,怀舟终于抵不过袭来的疲倦与困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呼吸均匀,即便睡着了也依旧紧紧握着宁秋的手。

宁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陪着他,时而轻轻替他将长长的额前碎发轻轻拨开。

有她的气息环绕在身边,怀舟难得安心舒适地酣睡过去。

怀爷爷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老爷子的精神看上去也不如前段时间好,想来是被家中之事所累,身心疲惫。

见两个孩子感情要好,他心底颇感安慰,神色放松些许。

他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压低声音同宁秋说话,尽量不吵醒怀舟。

“前段时间,但凡这屋子里随便有人动几下,他立马就醒了,一点睡不安稳。”

今天有宁秋陪着,却是有人说话也闹不醒怀舟了。

怀爷爷笑了一声,“你在这儿待了有一个下午了吧,早些回去休息要紧,这儿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