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不要江山,要锦绣

上官勇和安元志听了安太师的话后,都是心中一震,他们就算在沙场之上几番生死了,到了朝堂之上,他们却还是显得道行太浅。

安太师看上官勇冲他点了头,便道:“卫朝不能在这里久留,快些走吧。”

上官勇道:“太师,盖宅子的钱……”

“那两座宅子就当是我送你的,”安太师没让上官勇说完话,冲上官勇摆手道:“我对你有愧,更何况这个时候,你不能让人上折参你贪。”

要上官勇在这个时候再说,自己问心无愧,两袖清风,他是真的没脸说。

安太师看着上官勇一笑,道:“怎么?觉得心中有愧?”

上官勇叹气,道:“太师,卫朝以前最恨贪官污吏。”

“那又怎么样?”安元志开口道:“我也恨这些人,只是想要斩尽世间不平事,手中无权,我们能做什么?姐夫,我们如今所做的事,都是为了图谋将来,将来若是天下太平,不再民不聊生了,我们还有什么可惭愧的?”

“我还是把莫氏带走吧,”上官勇跟安氏父子道。

“不行。”

“你不可杀她。”

安元志和安太师同时开口说道,对望了一眼后,安元志跟上官勇道:“我现在发现这个女人是个好东西了。”

上官勇说:“这是我的麻烦,不能推到你的身上。”

安元志笑道:“姐夫,这个女人能成为我对付白承泽的刀,你就放心吧,我现在很庆幸昨天晚上没一刀杀了这个女人。”

上官勇摇头,说:“你一个男儿,何苦跟一个女人纠缠?”

安太师说:“这么说来,你是一定要杀她了?”

“我不会动手,”上官勇道:“想让她意外死去,我这里有很多办法。”

“姐夫!”安元志叫了起来。

“我一直没怎么在意过这个女人,”上官勇这时道:“以为只要养着她就行,没想到她还能有这种胆子。”

安太师道:“我看这样吧,若是这个女人不能留,我替你杀了她。现在我们要先确定,在这个女人背后的人,是不是五殿下,万一幕后之人另有其人呢?”

上官勇这才起身,冲安太师躬身一礼,道:“卫朝谢过太师。”

安太师摆手,“你现在掌着卫**,看着风光,其实是在火上烧着。卫朝,我只跟你说一句话,你如今只能唯圣上之命是从,不管皇室之中发生了什么事,你最好都置身事外。”

安元志说:“那要是我姐的事呢?”

“不到兵戎相见的那一天,安妃娘娘就用不着你的卫**,”安太师跟上官勇小声道:“你若是现在另娶一位妻子,对安妃娘娘才是最好。”

“父亲!”安元志听了这话就急眼了,说:“你要姐夫……”

安太师看着安元志说:“你喊什么?”

上官勇摇头道:“太师,我无心再娶。”

安太师道:“所以我不劝你这么做,想必你这么做了,宫里的那位也会伤心。”

安元志松了一口气,冲安太师道:“既然没有必要说,你为何要说?”

“你只记得置身事外这四个字吧,”安太师看着上官勇道。

上官勇躬身道:“卫朝记下了。”

安元志说:“父亲,依你看,四五两人,谁的机会更大一些?”

安太师摇了摇头,道:“夺嫡之事,跑在前者未必就是赢家。”

安元志说:“你是说四殿下未必就能赢?”

“若想成皇,必先六亲不认,”安太师说道:“四殿下若是输,也就是输在他的心肠上。”

安元志眉头一拧,说:“没错,白承泽去了江南这么好的机会,他都没有抓住!若是白承泽死在了江南,谁还能跟他争位?他不就是命定的储君?”

安太师没接安元志的这个话头,道:“四殿下在军中势单力薄,这也是他的硬伤。”

上官勇道:“就是我现在帮他,也不行?”

安太师冲上官勇摆了摆手,“你不能让他完全依重你。”

“为什么?”安元志问道:“我们帮他还帮错了?”

安太师一笑,道:“他若是只靠着你们争下了江山,事成之后,他要怎么谢你们?将江山相送吗?”

“我,”上官勇有些晕了,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就是想帮白承允,这个忙也不是这么好帮的。

安太师看向了安元志,道:“你可想明白了?”

安元志颇为咬牙齿地吐了四个字:“功高震主?”

“没错,”安太师道:“天地分阴阳,事分黑白,若是你们卫**日后一家独大,朝中无可与你们相抗之人,新皇如何坐稳他的江山?历朝历代,多少开国之人,从龙之将能得善终?就是这个道理。”

安元志若有所思道:“这就是人可共苦,不能同甘?”

“跟帝王讲同甘共苦?那就太天真了,”安太师道:“锦绣江山,从来就只能一人独享。”

安元志这时笑了起来,小声道:“锦绣江山?我姐夫不要江山,只要锦绣。”

“闭嘴!”安太师喝了安元志一声。

上官勇望着安元志笑了一下,掉脸又是一脸正经地问安太师道:“现在四殿下对卫朝和卫**就有拉拢之意,依太师之见,卫朝要怎么做?”

“不得罪,但也不为他出力,”安太师道:“横竖四殿下也没有要用兵的地方,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等日后,他在军中的势力又有了一些后,你再作打算也不迟。这样在他成皇之后,虽然不会把你当做亲信,但是身为臣子求的就是荣华富贵,这个亲信,谁要当就让谁当去好了。”

“做皇帝的亲信不好吗?”安元志问道。

“你们以为帝王亲信是什么?”安太师摇头道:“开国之君身边的亲信之人,还可说成是生死兄弟,其他的,不过就是帝王们用得顺手的奴才罢了。苏养直是圣上的亲信,在朝堂之上,他苏养直还不在三公六卿之列,他身后的那个苏家,也不过就是一个小族。知道帝王私事越多的人,就越不得富贵,你们记住我的话,宁为重臣不当亲信。”

安元志挠头,说:“不得帝王信任,能当重臣吗?”

“让帝王觉得你可用,可将你握在手里,这就够了,”安太师道:“三公六卿若都是帝王亲信,那这世上就不存在什么帝王心术了。”

安元志点了点头,安太师今天的这一席话,够他自己琢磨几天的了。

“卫朝回去吧,”安太师也不问上官勇有没有听懂他的话,跟上官勇说道。

上官勇起身道:“卫朝谢太师教诲。”

“记住置身事外,”安太师又提醒了上官勇一句。

“我送姐夫出去,”安元志说道。

安太师冲这两人挥了挥手。

上官勇跟安元志走出了烧着炭火,温暖如春的书房之后,才发现天空这时飘起了小雨,夹在牛毛细雨之中的,还有碎如盐粒的雪,雨夹着雪,落地无声,只是风吹在人的脸上,让人感觉如刀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