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3页)

难怪那么多人致仕后选择回乡买上大批的良田当个田舍翁,想要平安的保住自己的财产太困难了,还不如买地买铺子安全。

一想到明日还要带一堆跟屁虫去,她就忍不住叹气。

到现在阿单卓这孩子也不知道拓跋晃是太子,事情发生那晚他睡得太沉了。

花父花母也许知道“贺光”的身份不简单,但大概一贯装糊涂装习惯了,根本不去问女儿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对待贺光也只是更加客气了一点,倒让贺穆兰白担心了一个晚上。

现在阿单卓将不时出现的几个“白鹭”当成了终于从北方赶来,苦口婆心劝逃家少爷回家的下人,对他们报以十二万分的同情。

出于好意,他甚至还在晚上和拓跋晃“夜话窗前”,劝他回家好好孝敬父母。

阿单卓是个一根筋又实心眼的孩子,所以当他念叨起来的时候,饶是涵养颇好的拓跋晃也只能泪流满面的去找贺穆兰求助,甚至情愿和一身煞气的狄叶飞同居一室。

所谓天生一物降一物,对于这样的结果,贺穆兰可以说是幸灾乐祸或者乐见其成的。在闲闲地对着拓跋晃丢下一句“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以后,她甚至在私下里鼓励起阿单卓这样的行为。

“阿单你干的漂亮!就该让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公子哥知道他的行为有多么的不对!

得到鼓励的阿单卓劝的更凶了。已经到了拓跋晃见到他就跑,情愿跟着白鹭在乡间乱逛的地步。

侧房里。

“你应该回家去的,真的。”阿单卓看见拓跋晃闭了闭眼一脸忍无可忍的要爬起身,连忙拉住了他。“你要去哪儿?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你现在不歇下明早怎么骑马?”

在马上睡着是要掉下来的。

“如果你想让我好好睡,就求你不要再念叨了!”拓跋晃做了个“拜佛”的手势。“我是第一次知道一个男人也可以这么唠叨。”

“咦?我唠叨吗?”阿单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可是你若不回家去……”

‘花姨就不是我一个人的花姨了啊。’

“你够了!”

拓跋晃咬牙切齿地一锤被子,眼睛里冒出了火花。“你难道没有见过有家归不得的人吗?你难道没有想过我也许有什么苦衷不能回家吗?”

“你能不能收起你那自以为是的好意!”

阿单卓明显被这样的拓跋晃吓住了,张大了嘴巴像是傻子一样的愣住。

良久后,他有些难过的“嗯”了一声,将被子往上掖了掖,同时盖住了拓跋晃和自己,默默无语的闭上了眼睛。

拓跋晃烦躁的捏了捏拳头,翻了个身子,背对起这个憨直的少年。

他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分。这个纯朴的少年确实是为了自己好。

但作为一个从小生母就被生父赐死、如今又被生父嫌恶到不得不出门躲风头的可怜蛋,拓跋晃每日里听着阿单卓翻来覆去说着“你父亲会担心你母亲会担心你表哥会担心全家都会担心你”的句子,除了生出一阵一阵的气闷,竟找不到其他的情绪发泄。

这不能怪任何人,从他一开始选择以谎言的方式接近他们开始,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无力又心虚的一天。

罢了,睡吧。

明日还要赶路呢。

“你们两个怎么了?吵架了?”贺穆兰神清气爽的出了门,一抬眼就看见顶着两个熊猫眼的阿单卓和一脸不自在的拓跋晃。

“没有。”

“没有!”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阿单卓这种黑脸的小孩都能让人看出黑眼圈和眼袋,显然他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至于拓跋晃,虽然看不出昨晚睡没睡好,但从他的眼神一碰到阿单卓就立刻撤到其他地方去,贺穆兰就可以肯定他做了什么亏心事。

不过两个少年之间的问题她也不想去过问。对于“青少年心理辅导”这个课程,她那个儿科医生的好友才是行家。

而她……

大概更倾向于“棍棒底下出孝子”吧。

“木兰,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袁氏有些担忧的拿给她一布袋煮好的鸡蛋,又给每个人都塞上几个包裹着胡饼的油纸包。

“外面不比家里,你年纪也有这么大了,出门在外不要冲动,若小陈真的有事,你就多和狄大人商量商量。”

袁氏还是倾向于这种事让男人出面的。

正在院中和几个亲兵分吩咐什么的狄叶飞闻言抬起头,对着袁氏笑了一笑。

霎时间,院子里的几位白鹭官忍不住看了看树头,那表情好像突然看到有什么花儿绽放了似的。

袁氏也被狄叶飞的笑容弄的有些心慌,一边在心里喊着“见鬼见鬼”,一边把原本想亲手交给狄叶飞的胡饼塞到女儿手里,让她拿过去。

花父坐在门口的石凳上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不停的看看门外又看看院里,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花小弟从后院里牵出姐姐的马,他午夜时候才喂了它青豆,早上这个时候应该是最精神抖擞的时候。

越影看到贺穆兰立刻打了个喷嚏,然后迈着极为优雅的步子小步的跑到贺穆兰用头去蹭她的脸。

“好了阿母,陈郡又不远。”贺穆兰把饼子抛给狄叶飞。“您在家保重身子,别带小长乐带的太辛苦。”

“狄叶飞,你好了没?”

“好了。”狄叶飞翻身上马。“我让他们先行一步,去陈郡找我的旧部。”

“那就出发吧!”

晌午。

“阿鹿桓,你确定你认识路?”

赶了一早上路的一行人都把眼神望向自告奋勇带路的阿鹿桓。

在此之前,贺穆兰已经发现那个像是领头人一样的中年白鹭官已经不见了,问起拓跋晃他也只说他去办点事情。

所以现在白鹭们的临时领袖是官位最高的阿鹿桓。

但就是这位白鹭同志,在确认他去过陈郡许多次认识一条小道可以走捷径以后,将众人带进了这么一个口袋一样的谷地里。

“怎么看都是树和山,哪里有什么小道!”鲁尔赤拍了同伴的脑袋一下。“你上次去陈郡是什么时候?”

“大概一年前吧,也是在这里迷的路。我记得在半路上我还找到了一个小庙,里面有几个苦修的僧人,招待我喝了热水,吃了点素饼。”阿鹿桓说的有鼻子有眼,这让其他人又不确定了起来。

“是不是在这附近,我们走偏了?一路走来都是山壁,除了山脚有十几户人家,哪里有什么……咦,那边有个樵夫!”

阿单卓高兴的指着矮坡下做樵夫打扮的一个村人。

“我去问问路!”

说完他就高高兴兴的朝着那村人跑下去了。

“花将军,我真没认错路。我是斥候,怎么会不记路呢!我还记得路边那两棵大树,连地方都没挪过!”阿鹿桓的脸面有些挂不住,继续向着马上的贺穆兰解释他真不是个路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