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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瑞点着了一根烟卷,看着茶几上十六个空的啤酒罐子,布奇和维肖斯把它们摆成了一排:“这团花花绿绿的东西是怎么回事?你们要搞什么?”
布奇举着一根长长的塑料管,往罐子上打着洞:“土豆发射器,我的兄弟,很有意思。”
“你说什么?”
“你从来没去过夏令营吗?”
“那种编篮子、雕木头的玩意儿都是人类玩的。我不是在骂你,但是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教给我们的小子。”
“哈。你没参加过午夜内裤大战,就算是白活了。别说了,你把土豆放到这边,然后在底下喷满发胶……”
“再然后你就点火。”维肖斯在卧室里插了一嘴。他穿着睡袍走了出来,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声音很吵。”
“很吵吵吵……”布奇做着回声。
费瑞盯着他的兄弟:“维,你之前玩过这个?”
“嗯,昨天晚上,不过枪管炸掉了。”
布奇接口抱怨道:“是土豆太大了,该死的面包店。我们今晚还领先了印第安佬。很好玩的,不过弧度很难控制……”
“但是,这就跟高尔夫一样。”维肖斯说着把毛巾丢过椅子,在右手上戴了手套,盖住了从手掌一直覆盖到手背及指节的神圣图腾,“我是说,你要考虑到在空中的弧度……”
布奇忙不迭地点头:“嗯,就跟高尔夫一样。风向占了很大的比……”
“巨大的比例。”
费瑞在一旁抽烟,看着两人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互相接着对方的话头。过了一阵子,他觉得自己似乎有责任提醒:“你们两个混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点,你们懂我说的意思吧?”
维肖斯摇了摇头,无辜地看着布奇:“看来我们的好兄弟不喜欢这档子相声,他从来就不喜欢。”
“要不我们去他的房间?”
“的确如此,而且那边朝着花园……”
“那样的话,我们就不要去考虑后院的车子了。好极了。”
甬道的门突然被推开,三人一道转过头。
萨迪斯特站在门外……贝拉的气味沾满了他全身,还有性爱过后的大股情动气味,或许,还有隐约的羁绊气息。
费瑞一怔,重重抽了一口烟。哦,上帝啊……他们还是睡在了一起。
天啊,想要冲回房子查看贝拉是否还有呼吸的冲动几乎无法抑制,抑制着不去揉自己胸口的念头同样艰难,要一直等到那剧痛不断的创口消失。
他的孪生弟弟,拥有了他渴望的一切。
“那辆SUV动了没有?”萨迪斯特问维肖斯。
维肖斯转回电脑前,按了几个键:“没有。”
“给我看看。”
萨迪斯特走了过去,弯下腰,维肖斯点着屏幕:“在这里,只要上到大路,我就能跟踪整条路。”
“你知不知道怎么开锁进探索者里面,但不触发警报?”
“不过是辆车子。要是到了晚上车还在那里,我就让你进去。”
萨迪斯特说道:“我需要一只新手机。”
维肖斯拉开一扇抽屉,掏出一只,重新检查了一下:“好了,我会把你的新电话号码用短信发给所有人。”
“如果那车走了,你打电话给我。”
萨迪斯特转身背对着众人,顾自离开。费瑞又抽了一口烟,紧紧屏住呼吸。通往甬道的门牢牢地关上。
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动,费瑞已经按灭了手卷烟,跟在孪生兄弟身后离开。
甬道之中,萨迪斯特听到另一串脚步声,也停了下来。他转过身,背后的烛光从头顶照射下来,将他的颧骨下面的凹陷照得一览无余,也让下颌的伤口和脸上的伤疤柔和了不少。
“什么事情?”他问道,深沉的声音在甬道里激荡。紧接着,他眉头一皱,“让我猜猜,是关于贝拉的事。”
费瑞也停下脚步:“也许吧。”
“肯定是。”萨迪斯特的视线晃动下移,停留在甬道的地板上,“你能从我身上闻到她的味道,不是吗?”
两人之间陷入长久的沉默,费瑞此刻迫切希望嘴边还有根烟卷。
“我只想知道……她是不是还好,在跟你……上床以后?”
萨迪斯特的双臂交叉在胸前:“嗯,你不用担心。她不会想再做一次的。”
哦,天哪。“为什么?”
“我让她……”萨迪斯特破裂的嘴唇一扁,“算了。”
“怎么?你做了什么?”
“我强迫她伤害我。”看到费瑞收回怒意,萨迪斯特笑了,用低沉却悲伤的声音说,“你不用那么提防,她不会再靠近我了。”
“怎么会……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哈,没错,让我来算算,是你和我的事情。”
突然之间,萨迪斯特毫无预警地盯住费瑞的脸,眼中逼视的那股力量并不令人震撼,只因他罕有去直视别人眼睛的时候:“摊开来说吧,我的兄弟。我知道你怎么看待她和我的……呃,我希望,等所有事件都冷静下来,也许你可以……和她一起,或是有别的方法。”
他疯了吗?费瑞惊讶地想着,萨迪斯特他妈的疯了吗?
“那怎么可能,阿萨,你已经和她结合了。”
萨迪斯特摸着骷髅状的短发:“不全是。”
“放屁。”
“这无关紧要,随便怎么做。用不了多久,她就会从这段折磨人的创伤里走出来,然后,我们会需要给她一个真真实实的男人。”
费瑞只是摇头,他深切地明白,若是一个男性吸血鬼有了羁绊,就决不会放弃他深爱的女人,除非他就此死去。
“阿萨,你疯了。你怎么能说让我和她在一起?这会杀了你的。”
萨迪斯特的脸色一变,满脸的震惊。那份悲伤,费瑞想着,简直深刻到无可挽救。
接着,萨迪斯特却走上前来,费瑞居然做出了防备的姿态……上帝啊,他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萨迪斯特举起手,动作里并不带一点愤怒和暴虐。费瑞感觉到弟弟的手掌轻轻落在脸庞上。他记不起上一次来自萨迪斯特的温柔抚摸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或者说,萨迪斯特曾经碰过他吗?
萨迪斯特的声音很低,也很平静,拇指在费瑞没有伤痕的脸颊上来来回回地摸拭。
“你是我本来可以变成的那个人,你拥有我失去的未来。你才是她需要的荣耀、力量和温柔。你会照顾好她的。我想让你去照顾她。”萨迪斯特放下手,“你来当她的赫伦,这对她来说才是不错的配对。她也能抬起头来做人。让人看见你站在她身旁,她也能感到骄傲,社交上也会无往不利。而且,格里梅拉就没法对她下手了。”
诱惑在心中周旋,不住加码,然后变成了费瑞心中的本能。可是,他的弟弟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