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梅氏之祸

素兰极利索地把唐春来的话写给明珠看了,明珠讶异:“极难得的机会?”莫非唐春来是觉得她这种病例太少了?所以很罕见?看他激动得。

唐春来搓着手道:“是啊,难得殿下不在,他在一旁盯着,就和要吃人似的,属下这手不抖心也会抖啊,有个什么想法也不敢轻易尝试。”

素兰抿着嘴笑,写给明珠看了。

明珠也笑:“心抖没关系,手不抖就好了,你有什么想法,只管大胆地尝试,只要别把我给弄瞎弄哑弄死就好了。”

唐春来道:“不会,王妃说的那是庸医吧?”边说边示意素兰把明珠的发髻打散,梳通了头发,再取了银针给明珠针灸刺穴。

很痛很不舒服,明珠闭上眼睛静下来,沉默地忍受。唐春来说得好,宇文初不在是好事儿,他不在,她便没那么娇气了,她也蛮能忍的。

与此同时,随着梅家告御状的消息流传出来,并没有发生把傅丛父子名声弄得一塌糊涂的事,相反,京城里的宗室勋贵朝臣们更多关注那个强行抱着梅凛之、并把梅凛之活生生炸死的小厮,于是大家都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中。

想想啊,自家后院贴身伺候的嬷嬷、美婢,或是打小儿就跟在身边伺候的长随亲信,还有车夫侍卫什么的突然就不可信了,因为他们可能会趁你不注意时突然扑上来紧紧抱着你,和你同归于尽,一起炸成血肉模糊的几大块东西,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贵人们好日子还没过够呢,谁想死啊?于是人人自危,很快兴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清查行动,各大府邸中的仆人们,但凡不能提供身份来历或是自证清白的,都逃不掉被清算轰走的命运。剩下来的仆人婢女们也没有好日子过,必须接受第二次审查。

审查的结果自然是不如人意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兵马司和大理寺审查案犯的本事。于是,某一天清晨,齐王府正式向宇文初求助,希望他能传授一套完整的辨别内奸的办法和技术,以便齐王府能把潜藏其中的内奸肃清。

宇文初早就有了准备,几乎是在齐王府才登门的同时,就把有用的办法和人选推出来了。短短半天时间,齐王府就被找出了多达二十名来自四面八方的内奸,其中有一个甚至在被发现时劫持了齐王府的长史,只差一点就弄死了齐王府长史,幸亏英王府派出去的人应对及时有效,这才把凶犯击毙,救齐王府长史于危难之中。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各大府邸都坐不住了,就像是迷路的羔羊找到了方向一样,潮水般地向着英王府涌来,都是请求帮忙甄别筛查奸细的。

宇文初好脾气地接待了他们,委婉地表示自己不是专职干这个的,就算是有几个得力的人手,也不够往这么多户人家里派啊。大家都怕死,特别是那些在喜宴中沾了伤残事故的,更是害怕得不得了,软硬兼施,逼着宇文初无论如何都要帮忙想办法。

宇文初见火候差不多了,就把大理寺和傅明正一起扔了出去,正大光明地把这批有嫌疑的人关进了大理寺里。在这里,没有问题的人终将被放出去,有问题的人会被策反或者是清除。那些聪明又特别的人,会被挑选出来变成另一重身份的钉子——完全属于英王府的钉子和耳目。

这一场运动进行得轰轰烈烈,远在北地的中山王的声誉遭受了极大的损失,这样丧心病狂的人若是做了皇帝,大家还有好日子可过吗?特别是家里死了的人那几户人家,和他简直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等到一心想要深挖深掘、干出点大名堂来的宇文白回过味来,天下人已经皆都知道这事儿了,清流中崛起另一股力量,联合部分吃了大亏的勋贵和朝臣,上表弹劾中山王宇文峰,罪名一大堆,很吓人,怎么看都是个谋逆造反的模样;甚至有读书人集会请愿喊出了革查中山王、褫夺其爵位、收回兵权的口号。

天下的读书人自来都是最冲动热血的,光是喊喊可能还不怎么样,可是偏巧在北地发生了一桩血案。一群热血不怕死的读书人聚集到中山王府外高喊口号,叫中山王给解释,上认罪书,再交兵权自请下台,然后和中山王府的侍卫发生了极大的冲突,死伤上百人,造成了震惊朝野的大事件。

读书人自来都是国家的人才储备,历朝历代的君王就没有不重视读书人的,如今中山王居然向这些手无寸铁的读书人动了刀子,那就不能被天下人原谅了。一时间,中山王宇文峰臭不可闻,再不复从前的风光。

这种情况下,宇文白不得不下诏命令中山王交出兵权,应诏入京,给天下人一个说法。下诏的特使尚未走到北地,就被盗匪杀死在半道上,只剩下一个马夫死里逃生,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京城,把真相公布于天下——人是被中山王杀死的。

中山王先是沉默,再悍然表示他是被陷害的,天子身边有佞臣,请天子近贤臣,远小人。至于他自己么,他深受文皇帝重托,是坚决不会因为有心人的陷害和逼迫就放弃王朝和边境的守护之责的。

及此,中山王的谋反之心已经昭然天下。

因为这件事是以梅凛之的死为开头的,史称“梅氏之祸”。

在这种情况下,京中再没有人敢在明面上亲近中山王,就算是隆盛大长公主也不得不关起门来小心过日子。大敌当前,闵氏和傅氏的那点恩怨纷争好像都算不得什么了,两方人马暂时安宁下来,联手对付并清查中山王留在京中的残余势力,当然,毫无芥蒂是做不到的,中间的纷争和算计在此就不一一道来了。

宇文初和傅明正等人忙得脚不沾地,特别是傅明正,就好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一直都在拼命努力。

如此,等到新的格局形成,已经悄然入了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