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傅钰站在大门口,他是奉了老夫人的令来迎接自己mèi mèi的,他的身后,还有三个年级稍次于他的人,傅钰扶着姚姝过了门槛,介绍道,“这是二叔家的铭哥儿、锐哥儿,三叔家的镌哥儿,都比你大,你喊他们哥哥就是了!”
铭哥儿长得胖墩墩的,显得憨厚老实,锐哥儿人如其名,偏瘦,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上下打量姚姝,让她觉得自己这位三哥,似乎在琢磨怎么捉弄她。镌哥儿歪着头,细细地看了姚姝一眼,就对傅钰道,“大哥,这就是遥遥mèi mèi?占了铃姐儿大xiǎo jiě排行的那个?”
姚姝心头一跳,扭头去看傅钰,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惧,她大约也没有想到,自己才进门,就招惹了忌恨吧?
傅钰伸手就握住了姚姝的手,狠狠地瞪了傅镌一眼,牵着她朝前走,“祖母让我带你去宗祠认祖。”
父亲不在,他是侯府的长子嫡孙,完全有这个资格。
傅钰是个极好的兄长,一路上牵着她的手走,姚姝紧张得掌心里都冒了汗,两人的手牵在一起,黏黏糊糊的,姚姝都觉得不舒服,傅钰却没有松开。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姚姝就是明白了,他必然是护着自己的。
一时间,心头大安。
宗祠的门开着,行了叩拜之礼,又上了香,站在祖宗牌位面前,傅钰抬手抚在姚姝的肩上,“遥遥,你知道,你以后就是傅家的人了,傅家的人可以流血,不能流泪,生而无畏,死而无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勇敢面对,不能害怕!”
姚姝知道傅钰说的是刚才在大门口的时候,听到傅镌说,她一回来,就占了府中大xiǎo jiě的位置,她心里的确是很害怕的。她没有任何依仗,没法和人争夺什么,可如今,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父亲为你向皇上请封乡君的封诰,圣旨大约会和你母亲的诰命一下赐下。新唐素来唯有宗室女才会获得这样的封诰。”
姚姝惊呆了,望着傅钰,她真是没有想到,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排遣此时心头的感受,只觉得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前世的苦,今生突如其来的甜,混杂在一起,滋味特别复杂。
傅钰不明白,姚姝怎么会哭起来,他从来没有安慰过女孩子,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想起之前一说带姚姝出去买好吃的吃,她就开心,只好道,“你别哭了,我明日歇课,你要不哭,我就带你去朱雀大街逛。那里有卖很好看的珠花的,还有几家铺子的吃食很好吃,宫里的皇子们总让我带给他们呢。”
姚姝抹了眼泪,“嗯”了一声,跟在傅钰身后,一会儿要去见老夫人,眼睛哭肿了可不好!
庆云堂里,老夫人翘首以待,二房和三房,除了两位老爷之外,该来的都来了。三夫人徐氏牵了最小的儿子钧哥儿在对老夫人说,“媳妇才刚还说了钧哥儿,大姐姐进府,他就该跟着哥哥们去迎接大姐姐的,怎么能因为贪吃就不去了呢?”
钧哥儿只有两岁,母亲说他,他傻傻的不知道,捏着一块芙蓉糕在吃,口水都流下来了。
二房夫人孟氏撇了撇嘴,她素来瞧不起徐氏,徐氏的娘家不显,父亲只是一个监察御史,干的是得罪人的活,徐氏在府中除了讨好老夫人,得了大厨房和后院子的管事权,就一副很满足的样子,孟氏最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孟氏的女儿傅鈅原先就是这府里的大xiǎo jiě,这下好了,姚姝一来,傅鈅就什么都捞不着,从此后,侯府长嫡xiǎo jiě的名份儿,就跟她没有关系了。
三房的锦姐儿,站在母亲身边,歪着头看钥姐儿,“二姐,大姐姐回来,你不开心吗?”
傅钥狠狠地瞪她一眼,老夫人的目光瞅过来,她微微低了头,心里对锦姐儿已经很是不喜了。孟氏似笑非笑,斜睨着锦姐儿,“这话是从何说起的?锦姐儿从哪里看出来,我们钥姐儿不欢喜姐姐回来了?”
女儿这话说得的确不妥,但傅钥不高兴,这是大家都看到了的,谁不知道傅钥的性子和孟氏像?丁点大的事都爱计较?谁不知道她是怕姝姐儿回来了,抢了她长嫡女的位置?
徐氏却从来不肯和孟氏起争端,连计较都不愿意,没得把人气死。
徐氏就赔了笑,扯着锦姐儿对钥姐儿道,“你mèi mèi不会说话,你是知道的,快别跟她计较啊!”又对老夫人道,“母亲,您看这傻孩子,以后去了外面,这么得罪人,可怎么得了?”
老夫人瞥了孟氏母女俩一眼,今日早上,孟氏还来求了自己,让自己出面跟老大说,孟姚氏和姚氏之间的纷争都是姐妹之间的事,闹大了侯府的脸面也不好看,说来说去,都是想老夫人出面,把孟姚氏母女保下来。
老夫人自是不肯做恶人,老大如今把姚氏看得心尖儿上,她去说,让自己儿子忌恨自己么?
再说了,姚氏就算没有过门,看在姝姐儿的面儿上,她已经是侯府的人了。堂堂开国侯府的人,被人用花瓶砸了头,还不去讨回公道,这才是让侯府丢人现眼呢。
老夫人只问她,如今她是侯府的人,还是孟家的人?如果是孟家的人,她说了这话,就当她没说。
孟氏脸都白了。
这是准备拿自己才寻回来的孙女儿作伐吗?老夫人冷哼一声,扯过锦姐儿,捏了捏她白胖的手,“你母亲说的话,你可是要记住了,以后不知道要说的话该不该说的时候,就别说!”
守拙,这种本事,女孩子是一定要会的。
锦姐儿听在了心里,狠狠地点头。
这时候,门口的丫鬟已经打起来帘子,笑呵呵地道,“老夫人,大xiǎo jiě来了!”
“真的?”老夫人竟是激动得站起来了,朝前走了两步,想要迎到外面去,又觉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