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见大红(1)
皇后有孕之后往日的请安都一概免了,也不喜让宫中妃过去看望。只说要养胎不宜打扰,各宫妃子都在心中不屑,都道皇后只不过有孕而已,犯得着如此金贵么?一个个都在背地里暗自议论。
欧阳箬只关起宫门静养。赵清翎见她好得差不多了,也不再过来,只那日告别之时含了忧虑叹道:“微臣劝了皇后了,可惜她不听,万一以后……希望柔芳仪要多多劝慰下皇后别一意行事。”
欧阳箬别了脸低声道:“赵先生看皇后那样,若说一句不中皇后意的话,妾身也怕自身难保。”
赵清翎长叹一声:“真不知道女人心里都想什么,宁可为了孩子连性命也不要。”
赵清翎说罢拱手出去了。欧阳箬抚摩自己的肚子。在这后宫里,孩子便是一切,自然为了他连性命都不要了。
楚霍天连着几日都在皇后宫中,到了第三日才过来看欧阳箬。欧阳箬见他面色不善,笑道:“皇上怎么了?应该是大喜才是。”
楚霍天握了她的手,叹道:“朕劝皇后趁孩子未成型,将它打掉,赵清翎说皇后不能再孕,孩子越大风险越大。可是……”他叹了口气。
欧阳箬心中一突:“可是如何?皇后她……”
楚霍天苦笑道:“她?她自然不肯,又与朕大吵一架,朕怕气了她,就出来了。”
欧阳箬听了心中轻叹,男人果然是男人,吵架完不懂再去哄,只道出来了便好了,却不知此举令女人心中更气恼。皇后此时估计都快气疯了,好不容易有孕,楚霍天又说出这等话来,不知道去哄一哄。
她心中百转千回,忽然依在楚霍天的怀中道:“皇上,若臣妾也如皇后这般,你要不要让臣妾怀孕?”
楚霍天一呆,抬起她的脸微恼道:“你说什么话!别胡说!”他眼眸深邃若星子,看向她绝美的面上,含了一丝深深的忧虑。
欧阳箬却不知哪里来的固执,只握紧他的手道:“皇上,你就说说嘛。”她的话里带了三分的撒娇意味。
楚霍天想也不想,脱口道:“自然不能让你因为有孕伤身,若到时候你恨朕也不管了,哪里能任由你任性。皇后她疯了你可不许学她。”
欧阳箬听了心中一暖,又低声问道:“那如果臣妾膝下无子,晚景凄凉可怎么办?”楚霍天皱了一双剑眉:“怎么会?朕会宠你一辈子。”
欧阳箬眼中含泪,低头道:“那如果皇上不喜欢臣妾该怎么办?”
楚霍天哭笑不得,抬了她埋在他怀中的脸:“你今日怎么了?那么多的如果。本来好好的,无端说这些浑话。”
欧阳箬擦了眼中的泪,笑着投入了他的怀中,这是浑话么?可是她就想听着他说着宠她一辈子,爱她一辈子,仿佛这样就能得了无比的保证,再也不用日夜惶惶。
皇后与楚霍天吵架完,隔了几日便说要去京郊的避暑山庄去养胎。楚霍天无奈,只得依着她的意思拨了大批侍卫随行又派御林军沿途护卫。
秦智在离宫前终于得了个空子去见欧阳箬。欧阳箬问道:“皇后有孕之后是不是十分凶险?”
秦智点点头,静静道:“是,微臣看,约摸不过三……”他比了个三字。欧阳箬心中突突。
她捏了手中的帕子,紧了紧问道:“那万一如此,秦太医会不会受到连累?”秦智闻言,感激地抬头望了望她才道:“微臣已经将前前后后所有可能发生的事都跟皇后娘娘说了,但是她执意要孕,微臣也是无法。微臣已请皇后娘娘写了一道意旨,若有万一,与微臣无关。到时候应该能凭此脱身。”
欧阳箬这才放心,对他道:“如此本宫便放心了。鸣莺可是靠着你呢……她最近如何?”
秦智脸上一红,道:“她甚好,她还让微臣给娘娘带话,说她日夜祝祷,希望娘娘平平安安。”
欧阳箬含泪点点头。秦智不能多待,便又匆匆出去了。
皇后就这样带了一大批宫人浩浩荡荡出宫而去。欧阳箬见她面上骄矜之色甚重,头上的凤冠闪闪发亮,仿佛宣告着她这母仪天下的身份不容动摇。凤驾抬起,金黄色的华盖如云,欧阳箬由人扶着吃力地跪下恭送。她望向旁边的柳国夫人,只见她眼中闪出愤恨的光来,似含着巨大的不甘。欧阳箬心中一叹,皇后此举真是快刀斩乱麻,与其面对着这后宫防不胜防的阴谋招数,倒不如出宫求个平静。
“出去了倒好,省得碍有些人的眼。”徐氏立起来,看着柳国夫人轻声地说。
柳国夫人不知是不是真的听见了,回过头来瞪了她一眼,忽然冷笑道:“徐妹妹心心念念要再孕,如今皇后娘娘可是榜样呢。再怀一个?”
徐氏怒极,却又强自忍了下来,一副“我不与你计较”的模样。欧阳箬苦笑地看了看两人。只得独自回宫了,留下二人大眼瞪小眼。
皇后出了宫之后,整个后宫亦是平静不少。楚霍天命柳国夫人暂掌后宫,柳国夫人没有皇后的压制,更是如鱼得水。整个后宫都在她的掌中,她一日比一日更加风光。欧阳箬看在眼中,并不理会,只日日在云香宫中休养。
柳国夫人与徐氏向来不对盘,有此良机,自然暗中做了不少手脚。徐氏常满面怒容地过来与欧阳箬诉苦,说柳国夫人如何借故又克扣了她宫中的份例。
欧阳箬含笑劝慰道:“徐姐姐也不必事事针对她,只要对她服个软就行了,柳国夫人是不会这般对你的。毕竟你与她并无什么冲突。”
徐氏点点头,含恨道:“最近是急燥了,本宫看那女人也是个笑面虎,皇后走了还不知道她如何作为呢。算了且忍她一忍。万一她伤了本宫的小帝姬便不划算了。”
欧阳箬又与她闲话了几句。这才送了她出去。宛蕙进来身后还跟着鸣绢,她面上有不忿之色,对欧阳箬道:“娘娘,这个月也短了份例。鸣绢,你跟娘娘说说短了多少?”
鸣绢拿了册子,轻声对欧阳箬道:“回娘娘,银子短了一百二十两。各色布匹也少了三匹,还有其他的珠钗也少定制的好几枝呢。”
欧阳箬轻颦秀眉问道:“每个宫都少么?还是就我们宫少?”
一边的香叶嘴快,抢着说道:“回娘娘,都少了,别的宫还少得更厉害了。去柳国夫人那边问,却说是皇上喜节俭,所以这次都少了。还说柳国夫人带头减了自己的份例呢。别的宫的娘娘都在暗地里骂呢,说是柳国夫人私自吞了。”
欧阳箬细细想了下,手上执了一把双面绣仕女扑蝶团扇摇了摇,才道:“既然这样就算了。传话下去,少的银子从本宫份例里扣,务必大家都发到手了,还有什么钗子镯子,都分下去,太贵重的不能分外其余的都分了。本宫东西也多,不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