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告发
窦昭是个聪明人。听话听音,她立刻明白了苗安素的意思。
诬陷吗?
前世,宋宜春和宋翰不就是这样对待宋墨的吗?
窦昭不由微微地笑,对苗安素轻声地道:“法子是好,可这人选?”
苗安素听着眼睛一亮。
昨天晚上她想了半宿。
英国公是铁了心要用宋翰对付宋墨。如今宋墨占着上风,可说不准什么时候风向就变了,到时候如果宋翰占了上风又怎么会放过她?
她和宋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可若想收拾宋翰,没有宋墨帮忙是不行的。
别的不说,先说她的身份。
御赐的婚姻,宋家的媳妇。辽王的事不能提,在别人眼里,宋翰不过是在女色上不检点罢了,她若是因此而闹腾,那就是她的不是。她想和宋翰撇清,就得另辟蹊径。
她想到了宋翰陷害宋墨和杜若通奸不成的事。
窦昭肯定把宋翰和宋宜春给恨死了。
这也许就是她唯一的机会。
苗安素低声道:“嫂嫂如果信得过我,不妨把这件事交给我。”
“哦?”窦昭侧耳倾听。
苗安素悄声道:“您还记不得记宋翰屋里的大丫鬟栖霞?她是个心气高的,被宋翰糟蹋了之后,就对宋翰恨之入骨了。您只要把她住的地方告诉我,我来说服她,在我告宋翰的时候出面给我做个证就行了。至于说庶母,通房抬妾室,又没有正室,不过是过个文书而已,何况那杜若还是罪臣之女,国公爷不宣扬却让家里的仆妇们以如夫人之礼待之,也算得上是庶母了……”
窦昭听了微微蹙眉,道:“那你这是准备到顺天府去告宋翰了?”
苗安素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她以为窦昭会为她的计划叫好。
“不把他的罪行宣告天下,我实在是不甘心。”苗安素的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郁之色,“就算是要挨板子,我也认了。”
妻告夫是要先打二十大板父母官才看状纸的。
但窦昭另有顾虑。
英国公府说起来最终还是宋墨的英国公府,是她儿子的英国公府,宋翰和庶母通奸的丑闻一出,英国公府至少五十年别想抬起头来。
凭什么宋翰造的孽要她的丈夫和儿子来偿还啊?
去顺天府状告宋翰是肯定不行的。
可和苗安素联手又是个难得的机会……
窦昭抚着茶盅沉吟道:“这件事你容我仔细想想。”
苗安素失望地回了田庄。
窦昭在屋里转了半晌,吩咐若彤:“去请了陈先生过来!”
这件事,她得好好合计合计。
陈曲水很快随着若彤到了书房。
窦昭早已等在那里。
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陈先生,并道:“我总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契机,但怎么把这件事办圆满了,还得商量先生。”
陈曲水也恨宋翰算计窦昭,闻言不由兴致勃勃,道:“那夫人觉得怎样才解气呢?”
知道窦昭的底线,他也好帮她出主意。
窦昭道:“世子既然把宋翰送到西北大营,肯定是已有安排,宋翰去了之后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但苗安素的一句话也说到了我的心坎里,哪怕他在西北大营里受尽折磨而死,我一想到在世人眼里他还是尊贵体面的功勋子弟,我就觉得心里不平衡。”
陈曲水没有作声,盅盖轻轻地碰着茶盅,陷入了沉思之中。
窦昭也不打扰,静静地坐在一旁喝茶。
大约过了两炷香的功夫,陈曲水道:“让二太太去顺天府告状肯定是不行的,好在二太太和我们的目标一致,由她出面,世子爷和您也可以撇清。而且之前京都就有很多传言,说宋翰和国公爷的通房有染,这是个极好的借口。栖霞如今在真定,不仅是她,就是之前服侍宋翰的贴身丫鬟彩云,都可以做证……如果国公爷能站在我们这一边就好了。由国公爷质问宋翰,宋翰辩无可辩……还能把这件事捅到皇上那里,让皇上允许宋家将宋翰除名,这样一来,就不用对外人交待宋翰的所作所为了,随他们猜去。既可以不惊动官府,又可以让宋翰身败名裂……”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不过,怎样才能让宋宜春站在他们这一边呢?
窦昭和陈曲水异口同声地道:“能不能利用辽王的事?”
两人不由相视一笑,又不约而同地谦让:“您先讲!”
屋里就响起欢快的笑声来。
笑罢,陈曲水再次让窦昭先讲。
窦昭不再客气,道:“宋翰回来就被关到了柴房,英国公来了两次都被世子给拦了回去。宋翰向来视英国公为靠山,他和辽王勾结的事英国公不可能不知道。我们不妨哄哄英国公,就说宋墨对宋翰用了刑,宋翰交待,他和辽王勾结全是英国公主使的,宋墨因顾念父子之情,一直瞒着这件事,不管是皇上还是辽王都不知道。如果他将宋翰除名,我们拼了英国公府百年的清誉不要也要让这件事上达天听。”她说到这里不禁冷笑,“这也算得上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宋翰也尝尝被自己父亲出卖的滋味!”
上一世,宋宜春和宋翰不就是这么干的!
陈曲水连连点头,笑道:“这件事最好由您去做——您是英国公府的媳妇,对英国公府的感情没有世子爷那么深,最重要的是您还是宗妇,完全可以让英国公误会您这是在为儿子承爵扫除障碍。”
窦昭有些兴奋地站了起来,道:“那就这么办!我这就去见英国公。”
陈曲水忙道:“您小心点,你现在还怀着身孕呢!”然后不放心地道,“您还是让我陪您一起去吧,免得等会儿见到英国公了您太激动,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窦昭点头,笑道:“把金桂和银桂两姐妹也叫上,还有段公义几个,免得万一英国公恼羞成怒动起粗来,我们会吃亏!”
像是要去打群架似的。
陈曲水又是好笑又觉得热血沸腾,道:“好,我这就吩咐下去。”
窦昭就派了婆子去知会宋宜春。
宋宜春正为辽王被滞留在禁宫里的消息而惶惶不安,陶器重又执意要辞去返乡,无论怎样也挽留不住,他气得脸色铁青,索性装聋作哑不知道陶器重什么时候启程般的,既不嘱咐管事给陶器重准备土仪,也不安排给陶器重的送别宴,关上了门,在书房里闷头写字。
听说窦昭要见他,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喝斥那婆子道:“我忙得团团转,哪有那个功夫见她!她有什么话,你让她派人带个口讯过来就行了。”
婆子笑眯眯地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再来见宋宜春的,就换成了个媳妇子。
宋宜春认出这是窦昭的陪房高兴的媳妇,他的脸顿时板了起来,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夫人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