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诚如小兄弟说的那样,正襟端坐、神色严肃,加上长得最像父亲,板起来脸来的时候,简直活脱脱另外一个宇文极。

其实也不怪他少年老成。

虽说比兄弟们大不了几岁,但却是长子,并且还和母亲在夜河郡呆过几年,有过一段孤冷清寂的时光。回到帝都以后,从小都想着要事事做到最好,最出色,成为弟弟妹妹们的楷模,成为父母心中最有但当的孩子。

要知道,母后可不是东羌人。

她姓慕容,是燕朝的安国大长公主,身上留着燕国慕容家的血,父皇为了立她为中宫皇后,费了老大的劲儿,和朝中大臣、祖制抗衡,才改变了东羌皇后必须姓端木的这个规矩。但是这些年以来,一直有人拿着这一点做文章,说母后不姓端木也罢了,还不是东羌人,隐隐的,有“不是族类其心必异”的谣传。

所以,自己必须做好东羌储君。

将来继承父皇的帝位,保护母后和弟弟妹妹们,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她们,特别是不能伤害母后!母后年轻的时候,受了很多很多的苦,经历过国破家亡的惨剧,还被亲哥哥囚禁了好几天,过着与世隔绝暗无天日的日子。

从今以后,自己一定要给母后一个安稳幸福。

“哎。”宇文霓裳叹气道:“果然就像母后说的那样,西洋人没啥好看的,就是头发和眼珠子的颜色有点不一样。而且没有我想的那么绿、那么蓝,一点点颜色而已,根本就比不上琉璃珠子。”

一个小宫女紧张问道:“公主,你该不会,真打算把人眼珠子挖出来吧?”

“我有那么坏吗?”宇文霓裳瞪了她一眼,气哼哼道:“都怪三皇兄,最喜欢没事捉弄我,坏我名声了。”

她嘴里说着要找哥哥算账,其实也就是闹着玩儿,回头等哥哥成婚,搬出去可就不常见到了。好像长兄和二哥,现在封了王,娶了王妃,都是在王府里过小日子,虽说可以随意进宫,但也总是隔三差五才会见到,不像以前那般常见。

要好好珍惜现在打打闹闹的时光。

宇文霓裳去外宫找哥哥,却被告知,“三皇子殿下去了中仪殿。”哥哥又跑去找母后了?哼,可恶的,居然比自己跑得还快,一大早就过去了。

本来准备见到哥哥,羞他一羞的,刚到内殿,却听到一个意外的消息。里面传来小哥哥的声音,带着兴奋,“这么说,母后答应让我出使大秦了?!太好了!”

“什么大秦?什么出使?”宇文霓裳是个最喜欢玩儿的,赶忙进去问道。

宇文无俦回道:“不与你相干,小丫头。”

“我不问你。”宇文霓裳只拉着母亲撒娇,“母后,三皇兄为什么要去大秦?是去玩儿的吗?我也要去。”摇晃母亲的胳膊,“长这么大,女儿都只在帝都转过圈儿,从来没有去过外面呢。”

宇文无俦一脸得意之色,故意气妹妹,“那又如何?你一个小丫头,哪有乱跑的道理?说好了,这次是我和二皇兄一起去,就连大皇兄都不去,更没有你的份儿。”

宇文霓裳跺脚道:“你别说了,讨人嫌。”不依不饶,只管拉着母亲撒娇,“大皇兄要坐镇帝都,走不开,是有原因的。我又没事,凭什么二皇兄和三皇兄都去,不让我去啊?母后,你可不能偏心啊。”

慕容沅被她摇得快要散了,好笑道:“行了,你是女儿家啊。”

“女儿家怎么了?”宇文霓裳越是不让去,就越想去,她振振有词,“我又不是一个人跑出去,是跟两位哥哥一起去,还有好多好多的侍卫保护着,有啥问题?母后,我保证乖乖的还不行吗?你就答应了我吧。”

慕容沅一向宠爱这个小女儿,可是这件事,却不打算依着她。

儿子们可以去大秦,一则是出于皇子出使他国的礼仪,二则几个儿子都长得像宇文极,全不像自己,所以去了也无碍。女儿却不行,她的年岁不仅和当年的自己相仿,又是女儿身,偏偏长得还一模一样。

那些过往回忆,不想再勾起来纠结了。

当即断然道:“不行。”

宇文霓裳很少被母亲拒绝,不甘心道:“母后,你就让我去吧。”

“我说不行。”慕容沅微微蹙眉,心里的那些理由又不方便说出来,只能拣了场面上的话说,“霓裳,你是娇滴滴的女儿家,金枝玉叶的皇室公主,怎么能四处乱跑?别胡闹了。”

“我怎么胡闹了?皇室公主怎么就不能四处看看了?”宇文霓裳一心想出去玩儿,也没多琢磨,张口就道:“母后不也是皇室公主出身吗?当年还不是燕国、东羌,哪里都能去的。”

这话勾起了慕容沅的过往记忆,都是一些不愉快,她沉下脸来,“好了,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不许去。”

宇文霓裳先是一怔,继而有所了悟,不吭声儿。

她和哥哥一起告辞出去。

宇文无俦训斥妹妹,“你以为母后喜欢国破家亡,喜欢四处飘荡吗?你呀,真是嘴上越来越没有遮拦,什么话都说!要让父皇和大哥知道,也不饶你。”

宇文霓裳低了头,“我刚才一时着急说漏了。”

晚间的时候,宇文极从前面上书房议完政事回来。在宫人嘴里听了几句,进殿向妻子问道:“霓裳是不是又胡闹了?说是要跟着去大秦玩儿。”

慕容沅微笑道:“她是想去,但是我没有答应。”不想多说这个话题,转移道:“只不过小姑娘家家的,性子活泼,贪玩,整天呆在皇宫里难免闷得慌,你也别怪她。再说了,女人就是做姑娘有几年快活日子,等嫁了人,很快就该为丈夫儿女操心一辈子了。”

宇文极见她不想多提,也没再问,转而在她身边坐下,含笑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些年我让你累着了?”伸手在她肩膀上捏了捏,“哪里累,我帮你松解松解。”

慕容沅轻轻推他,“你歇着,让宫人们来就行。”

宇文极转头吩咐,“都下去。”带了几分亲昵,凑在心上人的跟前,看了十几年还是看不够,低声密语,“我来……,有些地方,别人不许摸。”

“呸!”慕容沅有些羞赧,啐道:“这是皇帝该说的话吗?”

宇文极暧昧笑道:“夫妻闺房之乐,有何不可?”说着,一只大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襟里,握着那熟悉的丰盈柔软,揉了揉,身体渐渐跟着有了反应。

不一会儿,慕容沅也开始微微娇喘起来。

寝阁内,一室如春,旖旎风光难描画。

烛光摇曳下,红绡帐暖、锦衾缎薄,华丽的衣衫一层层褪去,露出一片雪白柔软的迷人春色,彼此交叠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不分离。

“阿兰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