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智整云文放

任瑶期再出来的时候,丘韫和云文放果然还在外头等着。

丘韫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折扇,往左手上一击冲任瑶期道:“五妹妹动作到是挺快,我还以为你会让我们等上一个时辰。”

他这话到不是反话,任瑶期说要回去收拾,并没有刻意拖延时间。因为她知道,以云文放的性子,她就算是拖到晚上再出来,他还是会在外面等着。

她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惹怒这两位爷。

对于丘韫的打趣,任瑶期不过是微微笑了笑,也不说什么。

任瑶期这才发现丘韫是个很多话的人,三人走在路上,他也不等任瑶期问他,便自顾自的介绍起了手中的扇子:“……是云文廷让人从京都带回来的,上面的字是他自己提的。都说云家大少爷的字写的好,五表妹你觉得如何?”

任瑶期偏头看了一眼,云家大少爷云文廷在云阳城里是个十分有名的才子,上一世在云文放被云家接回去的时候她曾经见过他一面,长相也是风流倜傥。若是说云文廷字如其人,到也不为过。

“嗯,好。”任瑶期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表示赞同。

丘韫得意的将扇子往云文放面前扬了扬:“瞧,五表妹也说好。就你说他的字难看!可见你是嫉妒!”

云文放看了任瑶期一眼,冷声道:“大冷天的,小心着凉。”

丘韫却是越发摇了摇扇子,慢条斯理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京都人从年头到年尾都是人手一把扇子的。人家拿扇子不是为了扇风,而是为了这样……”说着丘韫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眨了眨。

“这样将脸挡住。告诉别人,我现在不想跟你打招呼,您请便!京都人管这个叫‘便面’。”

任瑶期低头一笑,她在京都生活过多年,知道这个习惯。丘韫所言到是不虚。原本还只是在女子之间流行,后来外头的士子大夫们也开始用了,不过女子用的是团扇。

丘韫这么一打岔,气氛倒是自然了些。

云文放这时候突然对任瑶期道:“听说韩云谦输了你一幅画?”

任瑶期已经懒得去追究是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了,她坦然地点了点头。

“那你也与我赌一回。”云文放一顿,继而又面无表情地硬梆梆道。

任瑶期终于明白自己上一世为何会与云文放对上了,就算是如今的她,有时候也忍不住想要教训他一顿。

“你想赌什么?”任瑶期随意地接口。

云文放表情略缓,想了想道:“随便赌什么。只你若是输了就得送我一幅画,我若是输了……我若是输了,条件也任你提!”

任瑶期一脸为难:“不赌行不行?”

“不行!”云文放斩钉截铁地回道。

任瑶期顿住了步子,转身看向他,随即眼中掠过一丝狡黠,面上却是勉为其难地点头:“那好吧。”

云文放眼中闪过些许疑惑。

这时候他们正好快走到暖香阁了,任瑶期偏头想了想,转眸正好看到了暖香阁院墙后面斜伸出来的几只竹枝,那里有一片小竹林。

任瑶期朝着云文放和丘韫招了招手,脚步轻快地带头从暖香阁右侧往小竹林绕过去。

云文放与丘韫对视一眼,丘韫摸着下巴微微一笑,云文放跟在任瑶期身后去了,丘韫也随后跟了上来。

暖香阁后面的小竹林不过是作为一方景致存在,所以种的竹子并不多,但因为有人日常打理,因此也显得十分葳蕤苍翠,极有一番韵致。

任瑶期在竹林最外头就停下了,竹林里面的土有些松,任瑶期只想速战速决,不想弄坏了自己的新鹿皮靴子。

“露涤铅粉节,风摇青玉枝。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丘韫摇着扇子,摇头晃脑地念道,“难怪古人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这里到真是个好地方!”

任瑶期对丘韫文邹邹的拽文视而不见,她一边打量着竹子,一边来回走了走,然后转头对云文放道:“你确定赌什么由我说了算?”

云文放看着任瑶期点了点头,丘韫也走了过来饶有兴致地看着任瑶期,想要看她能出什么题。

任瑶期莞尔一笑,眼眸生动:“那好,我说我能辨识竹子的公母,你们信么?”

丘韫先是一愣,然后轻笑出声:“我从未听闻竹子也能分出公母,表妹这话倒还真是有些意思。”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五表妹是个有意思的人?当真是看走眼了。

云文放却是定定地看着任瑶期,许久才摇了摇头:“不信。”

任瑶期转身抚了抚旁边的一根修竹,偏头笑道:“那好吧,我们就赌这个。我若是能辨别出来竹子的公母,那就是我赢了。若是不能或是辨别错了,就算文公子赢。”

云文放还未答话,丘韫却是先叫了起来:“等等,等等。这算什么赌局?我虽然是你表哥,也不能偏帮。照你这种赌法,是输是赢还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竹子又不能站出来争辩。”

任瑶期胸有成竹道:“到时候我自然能拿出让你们信服的证据来,就让表哥你做个见证吧,到时候谁输谁赢就由你说了算如何?”

丘韫合起扇子轻轻敲了敲自己的下颚,想了想,点头道笑:“那成!只是到时候表妹可别怪我帮理不帮亲。”

任瑶期微微一笑,又看向云文放,云文放抱臂依在一颗成竹旁,修长的身影似是与林中修竹融为一体,同样挺拔清俊。

“我没意见。”

任瑶期满意的点了点头:“我若是输了,就给你一幅画。我若是赢了……”任瑶期眼眸微转,笑颜单纯无害,“你以后不准再找我麻烦。”

丘韫一愣,然后狂笑出声。

云文放脸色一黑,咬牙低吼道:“我怎么时候找你麻烦了!”

任瑶期无辜地眨了眨眼,一脸的为难:“怎么办?我们两人好像对‘麻烦’这件事情的理解不同。那这样好了,以后若是我拒绝了你什么事情,拒绝了就是拒绝了,你不准生气也不准事后报复!”

丘韫笑声更大,上气不接下气的弯腰抱着根竹子全无形象可言。

云文放脸色很难看,眼睛微眯看向任瑶期。

任瑶期一脸害怕的样子,指着他道:“看,这就是你生气时候的样子!”

云文放:“……”

“到底赌不赌?不赌我走了。”任瑶期微笑着道,恢复了平日里温顺乖巧的模样。

“赌。”云文放这个字说得怎么听怎么有些咬牙切齿,却又像是刻意收敛了自己的脾气。

任瑶期点了点头,指着云文放身后倚着的那棵竹子肯定道:“这颗就是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