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贵人相助

白小米对于这些体力活并不排斥,她想要表现得积极一些,洗白自己之前在秃头刘心中的形象。

因为上次来搬过东西,她颇为轻车熟路地去到仓库,心中还在想着自己的下一项任务,心神一恍惚,就不小心手抖了一下,手中的东西轻轻碰到了旁边一只颈部修长的清朝样式蓝色琉璃器。那只长琉璃瓶子原地晃了两下,白小米手忙脚乱地想要扶好它,可惜手上拿着东西速度不快,只见蓝色的高瓶子头一歪,轻轻磕在了另一件展品上,啪的一声,一碎两半。

白小米顿时浑身一激灵,第一反应是抬头看了看仓库有没有摄像头,没想到这里还真没有装摄像头。白小米挣扎了两秒,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地去找秃头刘。真是乐极生悲,没有想到琉璃器这么脆弱,而她接下来的前途,怕是比这琉璃器还要脆弱了。

秃头刘刚到公司,就接到老板的电话,赶紧屁颠屁颠地过去。

张德亮坐在太师椅上慢悠悠地喝茶,看了眼坐在旁边拿着茶杯满脸堆笑的秃头刘,问:“这两个实习生这几天表现怎么样?听说那位叫苏梦的实习生还被斯晨骂哭了。”

秃头刘脸色一僵,说:“是是,是有这么一回事,我个人觉得吧,傅老师的要求对实习生来说太高了,一般的实习生基本没法达到他的要求,我的意思不是说苏梦一般,她底子不错的,专业很扎实……”

张德亮打断他的话,问:“一样的任务,那位叫白小米的实习生,这次完成得如何?”

秃头刘没想到老板会亲自过问实习生的事情,脑子一下没反应过来,支吾道:“那个……白小米她有别的任务。”

“什么任务?”

“我让她整理了收集到的所有艺术品和流拍展品的拍卖资料。”

“斯晨安排的?”

“我……我安排的。”

张德亮顿了顿:“那些资料,之前不是清点过了吗?”

秃头刘咽了咽口水:“傅先生比较忙,所以我们就分工合作,他主要布置苏梦的任务,白小米的我来负责。”

张德亮若有所思地用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问:“白小米的任务完成得如何?”

“呃……一般。”

“一般?”

“呃……还行。”

“还行?”

秃头刘看了眼老板的表情,小心地答说:“还……还不错。”

“不错?”

秃头刘汗都下来了,心中暗暗着急,他捏不准张德亮的心思,饶是他再八面玲珑,说了三次还说不到点子上,就不敢再轻易开口了。

两人沉默了几秒,张德亮忽然哈哈一笑,话中有话道:“不用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这次的两位实习生各有长处,最终选择哪一位主要看斯晨的选择,你就只管按着他的意思,辅助他好好培养新生力量,方式方法我不过问,但结果记得跟我汇报一下。”

秃头刘满头大汗地从老板办公室出来,心想自从看到那个白小米,他就没遇上什么好事,既然老板都关照说要以傅斯晨的选择为准,那谁也救不了她了,走完实习的过场就出局吧。

刚进到办公室,秃头刘就看到白小米在等他。

“你没事干啊?”秃头刘刚在老板那受了气,一开口就冒火。

白小米咽了下口水,犹豫了两下:“刘经理,我刚刚……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瓶子。”

“什么?”

秃头刘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了,他不知道白小米打碎的是什么展品,如果是贵重的瓶子,那就麻烦大了。而且是他叫白小米过去搬的,要是追究下来,他也难辞其咎啊。

虽然拍卖行里都给这些宝贝们上了巨额保险,但秃头刘向来胆小,火速去看了白小米磕坏的瓶子后,才松了口气,把心放进了肚子。还好,并不是天价瓶。

白小米忐忑地在位置上等着秃头刘的发落,秃头刘不放心,拿着单子仔细核对了瓶子收入时的价位,果然不贵,只有两千元。他松了口气,眼珠一转,马上给傅斯晨打了个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傅斯晨先是一怔,然后淡淡应了声:“知道了,你让她来我办公室一趟。”

白小米走到傅斯晨的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即便知道了那个瓶子她咬咬牙也可以赔得起,但刚来就打碎东西,这件事肯定会影响她最后的结果,她想表现得努力积极,没想到却闯了大祸。

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醇厚的男音:“请进。”

白小米咽了下口水,有些紧张地推门进去,傅斯晨背坐在整面玻璃墙后接电话,他示意她自己先坐。白小米慢慢走进去,这是她第一次进傅斯晨的办公室,这间房布置得颇有特色,并不像一般办公室那样呆板,整间房里的书架书桌和椅子款式都颇为复古,像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那种粗犷简约的样式。墙上挂着一幅抽象画,颜色夸张线条却十分简单,配上背面的落地玻璃和一进门宽大皮实的沙发,很有现代工业风。

白小米坐在沙发上,没想到外表斯文的拍卖界的男神,竟然喜欢这样粗粝的风格,暗暗吃惊过后,她才想起自己是来等着挨训的。傅斯晨打着电话,眼角有意无意地扫过沙发,不知是体重轻还是紧张,她坐得很浅,在宽大的沙发上更显得小小一团。阳光从后面的玻璃窗里照进来,她的身子完全陷进了他的影子里。

看傅斯晨挂了电话,白小米咽了下口水,决定先表态,她犹豫了下,说:“傅……傅先生,我今天搬展品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了一个瓶子,这个瓶子我会按照收入的价位,两千元来赔偿的。”

傅斯晨没有马上说话,看了她一眼,看来她是记住他的话了,没有再叫他傅老师。

他拿起桌上的钢笔在纸上划拉,说出口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赔偿是要的,但不是收入价格而是落槌价,这个瓶子,已经交易了。”

白小米心里一惊:“卖……卖出去了?什么时候卖的?”

傅斯晨淡淡说:“昨天。”

白小米张大嘴巴:“买了多少钱?”

傅斯晨慢慢吐出两个字:“一万。”

白小米嘴角抽了两下,自己还能再背点吗?同样一只瓶子,她为什么不是昨天打碎而要今天才打碎?按今天的价位,她昨天本可以打碎五个的……她脸上一副吃了亏的不甘,她为什么要手抖啊,为什么没速度再快点扶住它,老爸留给她的钱只剩五千多还要熬到发工资,这一万块,现在上哪拿出来啊?

傅斯晨看她一脸纠结,问:“有困难?”

“是……是的。”白小米老实回答。

傅斯晨慢慢悠悠地看她一眼:“拍卖行里的东西,动辄上千上万,老实说,像你这么马虎的人,拍卖行真的不适合你。我记得你之前学的是锅炉专业,你的性子,跟你的专业其实还挺对口,你可以考虑一下,去重新找一个有锅炉的地方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