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
几个月后,我开始逐渐适应了这种新的生活。
赫尔伯特公爵跟我谈起,几百年前的血族繁荣一时(他从来不把自己叫作吸血鬼 而是把自己称作高贵的血族),那个时候的血族、狼人和人类平均割据了整个欧洲大陆,各种族之间和平共处,相安无事。
后来人类的种族首领突然离奇暴毙,全身被撕开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脖颈像是被野兽咬过一般溃烂。人类愤怒了,他们认为这种死相分明是由血族和狼人造成的,因为人类是不会有如此凶残的手段的。于是他们召集了上百勇士,组成了一支浩大的猎杀队伍,决定与血族和狼人展开殊死一搏,他们称这支队伍为Vampire & Werewolf Hunters“(吸血鬼和狼人猎手)。
这场战斗持续了一百多年,三个种族在战斗中死伤惨重,狼人首领被人类斩去首级挂在城墙上,血族也因为畏惧阳光而在白天的战斗中功亏一篑,人类越战越勇,最后狼人被迫隐居深山,不再露面;而血族大部分人在战斗中死去,只剩下赫尔伯特公爵的队伍和另一支血族队伍拼死抵抗,但最终也以血族的失败而告终。
赫尔伯特公爵带着剩下的人离开了那片大陆,另一支血族队伍也自此销声匿迹。
“所以如今只有你和我了吗?”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问赫尔伯特公爵。
“是的。”他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若有所思地回答。
突然,他转过头,郑重其事地把我从地下室的地板上拉起来,然后对我说:“Quin,现在你已经是赫尔伯特公爵最忠实的仆人了,但是你仅仅是一个刚刚被初拥的血族,你需要不断地锻炼来强大自己,因为我预感到,狼人和人类并没有完全放过我们。”
我惊讶地看着他。“可是,战争已经结束几百年了。”
“不!”他突然生气地站了起来,“战争永远不可能结束!人类是贪婪的,自私的!他们只能看到事物的表象,他们哪里能够比得上我们高贵的种族!”赫尔伯特公爵生气地说。
“可是,狼人已经独门隐居到深山了,血族也只剩下你和我,他们如何找到我们呢?”我问他。
他没有说话,拉着我走到书房,按了按我的肩膀,让我坐在了他的书桌前,然后他走到壁炉边,拿出了一个箱子,轻轻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问他。
“打开它!”他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臂横在胸前,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接过箱子放在书桌上,轻轻地打开。
“My god lord(我的上帝啊)!”我吓得把箱子一下子扣上。
他哈哈大笑着走过来,把箱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了让我大惊失色的东西。
是一副头骨,因为年代久远,头骨的颜色已经逐渐发灰,与一般头骨不同的是,这幅头骨的牙齿有两颗尖尖的血族牙齿。
我吓得退到壁炉边,撞倒了赫尔伯特公爵的塑像。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呼”的一下出现在我背后,并且把被撞倒的雕像在落地前扶了起来。
“小心点!”他摇晃着食指笑着调侃我。
“这是?”我嘀咕地指着他手里的头骨问。
他小心翼翼地把头骨重新装回箱子里,放进壁炉边收好。
“Cain(该隐),血族的祖先。”他说。
我重新坐回沙发上,“该隐?你是说,是《圣经》里提到的该隐?”我张着大嘴惊讶地问他。
“Cain,被称作世界上第三个人。”他用手挑逗了一下壁炉里的火焰,火势骤然变旺。
他拿起炉台上的一本《圣经》打开其中一页念道:
创世记4:1-12,有一日,那人和他妻子夏娃同房,夏娃就怀孕,生了该隐,便说:“耶和华使我得了一个男子,”该隐也被称为“世界上的第三个人”。后来,又生了该隐的兄弟亚伯,亚伯是牧羊的,该隐是种地的。有一日,该隐拿地里的蔬菜和粮食为供物献给耶和华;亚伯也将他羊群中头生的和羊的脂油献上。耶和华看中了亚伯和他的供物,只是看不中该隐和他的供物。该隐就大大地发怒,变了脸色,耶和华对该隐说:“你为什么发怒呢?你为什么变了脸色呢?你若行得好,岂不蒙悦纳?你若行得不好,罪就伏在门前。它必恋慕你,你却要制伏它。”该隐与他兄弟亚伯说话,二人正在田间,该隐起来打他兄弟亚伯,把他杀了,耶和华对该隐说:“你兄弟亚伯在哪里”他说:“我不知道!我岂是看守我兄弟的吗?”耶和华说:“你做了什么事呢?
你兄弟的血有声音从地里向我哀告。地开了口,从你手里接受你兄弟的血。现在你必从这地受诅咒。你种地,地不再给你效力,你必流离飘荡在地上。”该隐对耶和华说:“我的刑罚太重,过于我所能当的。你如今赶逐我离开这地,以致不见你面。我必流离漂荡在地上,凡遇见我的必杀我。”耶和华对他说:“凡杀该隐的,必遭报七倍。”耶和华就给该隐立一个记号,免得人遇见他就杀他。于是该隐离开了耶和华的面,去住在伊甸东边挪得之地。
“你是说,该隐从那个时候开始受到耶和华的惩罚,便开始嗜血成性,成了血族最古老的始祖?”我问赫尔伯特公爵。
“是的,但是该隐始终是我们血族的骄傲。我手里的这个头骨,是初拥我的人在临死前转交给我的,拥有该隐的这个头骨,就等于拥有血族至高无上的权利。”他双眼熠熠生辉地说道。
“但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权力又有何意义?”他伤心地低下头。
我走到餐桌前,倒了一杯红酒递给他。“你刚才在地下室提到,说你预感到人类和狼人不会就此放过我们,是因为你收到什么消息吗?”我问他。
他拿起红酒杯一饮而尽,生气地将杯子砸碎在壁炉的火焰里。“愚蠢的人类,肮脏的狼人,他们的狭隘已经深入思想,几百年前的凶残早就说明了一切。这些年,他们又何时放松过警惕呢?”他愤愤地骂道。
“前几日,我听到城堡外的乌鸦议论,欧洲东部有狼人出现,趁着月圆之夜变身袭击了另一个血族,人类闻声后重新组织部队去猎杀他们,但这一切都只是表象。他们两个部落最终的目的,是铲除掉我们血族这个高尚的种族!”他继续说道。
我听后沉默了一会儿,问他:“那我们需要怎么做了毕竟只有你我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