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顺势而为(第24/49页)

云玳继续默默地杜小曼鼓劲,努力啊,你可以赢的!

杜小曼走神的表情看在宫女们的眼中,几位宫女顿时笑得更甜了,其中一位柔声打断:“娘娘,香汤已备好,可要沐浴么?”

昨晚不是刚洗过么,怎么大早上起来还……杜小曼又一愣,立刻想到了原因,脸情不自禁一热,在宫女们看来就是她含羞带怯地别开了视线,恰恰刚好。

杜小曼僵硬地起身,又洗了一遍澡,强忍着从沐浴到梳妆期间,宫女们“娘娘今天更娇艳了”之类蜻蜓点水般的奉承,勉强抖擞起精神面对早膳。正吃到开心时,又听得匆匆的通报:“娘娘,快!快!皇上又要往这里来了!”

杜小曼一个丸子差点梗在喉咙里,刚走过不久又过来,皇帝妹子这是要帮她锻造宠冠六宫的光圈么?

杜小曼只得告别早饭,赶紧接驾。

皇帝踏进殿内,衣摆较昨日奢华繁复,头戴珠冕,身着龙服,应该是刚下朝直接过来的。

看来她这个妖妃是当定了。

左右又全部退下,还在这大清早的时间段里,又,关上了门。

杜小曼只能在心里无奈地叹口气,脸上挂着笑福了福身:“皇上用过早膳了么?要不要臣妾……”

她的腹部突然受到一记重击,身体一弓,整个人飞跌在地。

杜小曼愕然地抬起视线,胸口一闷,皇帝的脚重重踩踏在她胸上,脸上的神色分明写着一行大字——去死吧贱人!眼睛里疯狂的怨毒与憎恶让杜小曼瞬间一愣。

和昨晚的那双眼睛,天差地别,根本不像同一人。

她的腹部再一闷,意识就此终结。

“你自己走到这一步,这些必然要发生,没有办法呀。”云玳垂目望着云下,歉疚地喃喃,“只能让你少点痛苦了。”

抱歉,只能帮你到这里。

脸上有冰冷的触感,杜小曼从黑暗中挣扎出一丝光明。

皇帝踏在她胸口的脚挑起她的下巴,冷冷地笑:“竟昏过去了。你倒是出乎朕意外地娇弱,这怎么成?”

杜小曼渐渐恢复了对身体的感知,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飙泪。浑身每一寸都疼痛难忍。她努力咬紧牙关,不能哭,绝对不能在这个精神分裂的女变态面前哭!否则这女人会更得意!

天上,云玳看看鹤白使,鹤白使默默地点点头,云玳弹下一道光束,帮杜小曼身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皇帝双眉一挑:“怎么,朕的宠幸让你不满足?放心吧,这段时日,朕会独宠你一人,日日恩泽。”

宁相爷,是不是您在上朝的时候,又刺激到这位了?

为了让你的卧底工作进展好一点,你不是应该假意顺顺她吗?

你替天行道吧!我坚定地站你这边了!

杜小曼强忍疼痛,在内心痛骂,狠狠握拳砸向那只踩踏着自己的脚,猛地曲腿向皇帝的另一条腿蹬去。

皇帝的脚猛一收,杜小曼身体再一闷,翻着滚了两滚,险些撞上墙边,她趁机一把抡翻墙边的细高烛台,扫向皇帝的腿。

那烛台是铜的,非常沉,杜小曼差点压到自己的手指,皇帝轻盈避开。

“好大的胆子,竟敢和朕动手!朕诛你十族!”

“有本事你诛啊!”杜小曼冷笑,“皇上,你要是能杀了我,就绝对不会在这里咬牙切齿踹我了!”

“你想逼朕杀你?”皇帝的声音充满了不屑的笑意,一只脚又踩上杜小曼的手,用力来回踏磨,“放心,朕还没有好好宠幸你,封号尚且未下,怎会杀你?”

变态!精神分裂!

杜小曼一把拔下头上的钗子,狠狠扎向那只脚。

顿时,她又一个翻滚,耳朵嗡嗡作响,眼前昏黑,口中充满腥味。

“朕会好好怜爱你。”

“皇上。”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宦官的声音,“奴才有急事转奏。”

“朕不是吩咐了么?不得打扰!”

皇帝的声音沉了很多,充满了不耐烦。

杜小曼皱了皱眉,紧紧咬住牙。

“奴才死罪,但兵部要务,不敢不禀告。”

杜小曼手上的脚收回。

“朕还需片刻,尔暂先等候。”

皇帝跟着一俯身,杜小曼的身体被猛地捞起。

“滚进寝殿,爬回床上。而后该怎么办,你今日清早就做得不错,照做便是。”

话一字字从牙缝中漏出,仿佛恨不能把杜小曼噬碎成末。

“还不速滚!”

杜小曼很诧异自己居然站得住。她突然想说,我不打算过去,皇上要怎么办?何不把那门外的公公叫进来?

但她突然涌起一个很奇怪的疑问。便住了口,努力扯一扯嘴角,大概成功扯出了一个不屑的微笑吧,因为皇帝的表情变了一下。

杜小曼回过身,发现双腿竟然还能挪动。唐晋媗身体的潜力啊……

她默默感慨着,走到了床边。

门扇开了,宫人们进来了。

杜小曼躺在床上,闭上眼。

真奇怪,声音好像也不对,今天的这个声音更粗一些,沉一些,更显得刻意。

而昨晚……

今天的皇帝和昨晚,都不只是精神分裂或又被宁景徽刺激得简直像换了个人了,而是,好像根本就是两个人!

杜小曼又洗了一次澡,她咬紧牙关泡进热水中,闭上眼,正好也看不到宫女们那甜蜜的笑脸和意味深长的眼神。

宫女刚用热手巾轻轻触碰她的背,她就情不自禁想倒抽冷气。皇帝妹子打她的手法很阴毒,眼下除了她被踩过的手腕肿了之外,其他地方,包括同样被踩踏的胸前都只或有微红,看不到青紫。

为什么?杜小曼的头壳中闪回着三个大字。

为什么,皇帝妹子恨不得把她杜小曼碾碎,却不下杀手。

为什么,昨晚的那个皇帝和今天的似乎是两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个为什么。怪不得璪璪死活不愿当皇帝,这皇宫水太深了。

被热水泡活了血脉,疼的地方更疼了,杜小曼差点爬不出浴桶。她这种“侍儿扶起娇无力”的状态,当然被宫人们解读到另一个方向,杜小曼被搀回床上重新卧定,宫人们端来滋补的小食。

杜小曼盯着盏中的燕窝道:“有大骨汤么?”

这个淳朴的词汇让宫女们怔了一下,杜小曼面无表情地抬起眼:“大骨汤或排骨汤,午饭的时候我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