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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不是我干的,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大约只有你们这种人才做得出来,我莫云泽要收拾一个人会光明正大地收拾,你只能怨你得罪的人太多。作的孽太多,想你死的人更多,但你不能推到我的头上。”

费雨桥的眼中渗出悲凉,“难道你不想我死。”

“当然想你死。”

“那你想让我怎么死呢?”

“真要我说的话,我很希望你能从融臣大厦的顶层跳下去,就跟你父亲当年一样。不过就算你从融臣大厦跳下去,那还是跟你父亲有不一样的地方,你父亲当年是遭人算计走投无路被债主逼死的,就我的了解令尊本身是个很善良厚道的人,而你真不像是你父亲的儿子,以你犯下的罪孽,你死十次都不足惜。你现在捡回一条命应该感谢上苍仁慈,所以我也打算放你一马,因为你现在生不如死,我说的对吧?”

费雨桥大约因为疼痛,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胸口起伏得厉害,显示出他的情绪有着激动了,“德叔说过,什么样的父亲就会有什么样的儿子,你能赢我无非是你身上流着德叔的血,你继承了他全部的智慧,而我不过是他的一个养子,他再怎么教我,我也比不上你,这点我只能认命。至于家父,不是我不像他,而是我被逼得不像他了,若不是你们莫家当年在背后算计,我没有家破人亡,我也不会这成今天这个样子,所以你根本没资格在这里教训我,哪怕你不姓莫,你仍然代表的是莫家。”

“谁说我代表莫家?我跟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至于我的父亲,也不是陈德忠,我们半点关系都扯不上。”

费雨桥的唇畔漾出恍惚的笑意,“你真是很谨慎的一个人,都到这份上了还不承认,他都死了,你也不认他,何苦呢?虽然我被德叔利用至今,但我还是感激他的,毕竟他养育了我这么多年,也因此我很同情他,很不容易的一个老人,你认了他又没有人说你什么,你现在也不受莫家的牵制,何必做得这么绝呢?”

莫云泽反击,“我还有你绝吗?”

“是,是,我是坏事做绝,既然做不了十全十美的好人,做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也未尝不可,没我有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你有机会做好人呢?哈哈哈……”费雨桥大笑,结果一笑就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瞬时疼得脸色煞白。

“你真是死不足惜。”莫云泽摇头,转身欲离去。

费雨桥叫住他,“莫少,你还没有给我一个回答。”

莫云泽侧身对着他,厌恶的情绪表露无遗,“你想都不要想,我不会让你见她。”

“那你就试试,你在走出这栋大厦的时候,我会从你的对顶掉到你的眼前,从一个活生生的人成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你见她还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但我想见她,我知道你马上就要带她去美国,如果我现在见不到她,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等她恢复好了再说吧!”莫云泽丢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刚出来,从走廊拐角处走过来一个高贵的女人,身侧和身后跟着数个随从,前呼后拥的派头

除了沈端端不会有第二人。双方都有些诧异,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稍稍放慢了脚步。

但莫云泽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目不斜视地径直朝前走,跟沈端端擦肩而过,沈端端表情十分怪异,目光追随着他,“你做得太狠了。”

莫云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视若无睹地走向拐角处的电梯。沈端端目光依然追随着他的身影,嗫嚅着嘴唇喊了声:“云泽。”

这时莫云泽已经闪身进了电梯,这次他可能是真的没听到。

两个月后。

四月清早在芷园的卧室醒来时,阳光正透过病房的窗户照进来,满室都是亮晃晃的,莫云泽正背对着站在窗边,产生一种奇妙的逆光效果。四月含笑望着他,只觉他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毛边,熠熠闪闪的,仿佛从一个光的世界而来。

“云泽——”她轻声唤他。

莫云泽身子一震,并没有马上转过身来,而是先戴上口罩,然后再缓缓转过脸,背着光,表情十分模糊,“你醒了?”

他走到她的床边,背着手默默注视着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已经出院十来天了,四月的气色调养得很好,因手术时剃光的头发也长长了很多,毛茸茸的,衬着她那张粉扑扑的小脸像个孩子。

莫云泽说:“过来有一会儿了,你肚子饿不饿,我去叫人给你做早餐。”

“你什么时候摘掉口罩啊?”四月答非所问,直直地盯着他的脸看。这个问题不知道被她重复了多少遍,莫云泽都有免疫力了。

四月是在昏迷二十多天后醒来的,在最权威的专家组的精心医治下,恢复得很快。这其中莫云泽的精心照顾功不可没,不仅给她安排了专门的营养师为她调配营养,雇了三个护工轮番照顾她,他自己也是每日都去医院,不过看上去很忙,每次停留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纯粹只是看看她,连跟她说会儿话的时间都没有。四月并不清楚莫云泽在忙什么事,他的事她知之甚少,她对他整个人都知之甚少,她甚至不知道,莫云泽还安插了保镖在她的周围,除了医护人员,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她,特别是费雨桥。

所以在四月住院期间,只有姚文夕和李梦尧来看过她几次,这还是经过莫云泽首肯的。费依婷也曾经去看过四月,但只允许远距离地看了下,连病房都不准进去,四月当时还在昏迷,她毫不知情。后来醒来了,她当然也不大敢在莫云泽面前提起费雨桥,印象中只提过一次,她要莫云泽别为难费雨桥,说他不是故意的,她不想两个人老这么斗来斗去,她希望一切回归平静,她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莫云泽当时只冷冷地说了一句话:“今后不要在我的面前提到这个人的名字。”他既没说放过费雨桥,也没说给他颜色看,他就是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不过他已经明确表示,在他忙过这阵子后,他会带四月赴美定居,签证什么的都已办妥。他终于不再推开四月,因为他不知道他若离开,四月还会遭遇什么不测。

“我并不能许诺你多么美好的未来,包括婚姻,我目前都没办法跟你承诺,但我考虑过了,我不能再抛下你,我会一直将你留在身边,直到你自己厌倦想离开。”

这是那天莫云泽亲口跟四月说的。四月当时还躺在病床上,不能坐立也不能行走,她虚弱地看着他,溢出满眶的泪,“我绝对不会离开的,我愿意一辈子守着你。我都这样了,还有谁要我呢,云泽,你是不是同情我才收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