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6页)

结果刚探出头,脖子上就一凉,一抹竟然摸到了一手滑腻的、湿乎乎的东西。

叶老头吓一大跳,借着月光,把东西拿到手上一看,好家伙,这东西竟然是一长条湿漉漉的头发!

月光清冷,叶老头的酒也被吓醒了两分,慌忙准备往外逃,岂料这长条湿漉漉的头发恍若有生命力一般,把他的脖子缠了住,而且越缠越紧。

紧接着他的脑袋就仿佛浸入了水中一般!大量水顺着鼻腔呛入,叶老头就快窒息。

就在他意识越来越迷糊,越来越绝望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响:“干什么呢!”

听到这声音,叶老头突然醒转过来,呕一声吐出大口水,瘫倒在地。

再一看,手上哪还有什么头发!

王凤轻这时候走了过来,一脸警惕道:“口渴回自己家喝去啊,特地翻墙来我们家水缸喝水?你喝醉了?”

叶老头这才注意到,刚才自己哪里是被头发缠住的脖子,分明是自己用双手扼住自己的脖子,而后往水缸中按的!

他双腿都被吓软了,眼中的王凤轻也越来越怪异,他张着嘴,连惊呼都发不出,连滚带爬回到了自己家。

叶老头的媳妇是个实诚人,见到男人受到惊吓的样子,还以为半路碰上打劫的了,于是关切问着发生什么了。

叶老头进了屋,一屁股坐在堂屋中的椅子上,惊魂未定道:“见,见鬼了!”

老伴儿递来一杯水,叶老头看了看,心有余悸把水杯推开,生怕那厉鬼从水杯中钻了出来。

叶老头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伴儿,当然隐瞒了自己想要偷窥王凤轻的事情。

这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王凤轻家更是没人敢接近了。

“然后呢?”师傅抽着烟问道。

叶老头说道几十年前的事情,依然心有余悸:“之后,王凤轻家更是没人敢接近,平日就算乡亲们在村子里见到王凤轻,也是远远打声招呼,不敢多说什么,再之后几年,大家就很少见到他了,有人说,她又嫁人了,嫁到外省去了,也有人说,她搬家了,反正是没人再见过她。”

我在旁边切了一声,嘟着嘴不满道:“这都没个结局呢!真没劲儿!”

叶老头朝我无奈笑了笑,而后转头对师傅问道:“天师,您看着是个什么回事?”

师傅掐着道决,一脸高深莫测模样:“难说。”

我不满撇了撇嘴,师傅最喜欢装腔作势,估摸着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接下来他又说了一句让人惊讶的话:“你们真确定王凤轻离开叶家村了?”

叶老头点头,肯定道:“那是当然,咱们村子里多少人啊,这么多年都没再见到过她,而且她住的那地方,我们后来去过,的确是没有人继续生活在那里的样子,衣裳似乎也少了几件,值钱的东西也都没了。”

师傅哦了一声,笑得相当神秘,脸上皱纹都挤在了一堆。

我知道师傅每一次这样笑的时候,都有大事儿发生,于是赶紧问道:“师傅,到底怎么回事儿?”

师傅得意笑了笑:“不告诉你!”

师傅这番话让我更加好奇了。

王凤轻到底是不是天煞孤星的克夫体质?叶老头路过王凤轻家的时候,为什么会被厉鬼缠住?那头厉鬼又是什么来头?连叶老头这种老实人,都会被迷了心智。

更重要的是,听师傅的话,王凤轻还在村中?

本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既然师傅不说,我决定自个儿过去看看。

“你瓜娃子别给老子乱跑,你丢了一魂才找回来,身体里又有十世鬼胎,惹了麻烦,你娃儿一年别想吃糖。”师傅眼里训斥道。

那时才八岁的我,糖的诱惑远比知道事情的真相重要。

不过自那之后,师傅的话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让我总忍不住往王凤轻家方向看去。

由于闹过鬼,几十年来没人去过那,叶家村的小孩也是被三令五申不准靠近,所以王凤轻家显得异常荒芜破败。

只是每每路过那的时候,背心都忍不住一阵发凉,就像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师傅说,这是我灵觉太强的原因。

我问,灵觉是什么?

他说,灵觉就是个屁。

王凤轻家虽离叶老头家很近,但我本着只有不惹麻烦才有糖吃的精神,几个礼拜来一直相安无事。

直到叶老头的女儿带着孙女来看他。

叶老头的女儿叫叶露河,三十多岁,刚出生时便体弱多病,用只鸡请来了个和尚,和尚说命中缺水,于是起了这么个带水的名字。

我那时候撇撇嘴,这名儿起得太没水平了,命中缺水怎么不叫叶江河,多霸气啊。何况,和尚不是不吃肉的吗?怎么用只鸡给请回来了?

师傅敲了敲我的脑袋:“还想不想吃糖啊?”

叶露河18岁就嫁到隔壁村去了,收服十世鬼胎那次,叶老头跑断了腿才在正午把她的头发取回来。她还有个女儿,与我同岁,叫叶晶。

还好那时候我不知道液晶显示屏是个啥,否则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铁定笑出声。

叶晶方一来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我跟你说,这是我的地盘,今后你得喊我姐。”

我蹲在门槛上,一面捧着碗面条,一面数蚂蚁,完全没把这个气势逼人小女孩当回事——我可是见过鬼的人,哪能跟小屁孩一般见识。

砰一声,我的碗摔了。

再一抬头,一只穿着布鞋的脚伸到了我面前。

我恼了,霍地起身,和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扭打在一起。

不得不说,女孩子发育比较早,十二岁之前欺负个男孩子跟玩儿一样,叶晶又从小生活在乡下,力气比我大了不少,结果打了没一会,就被这泼丫头压在了身下。

这时候师傅赶了过来,揪着我的耳朵站了起来:“瓜娃子!又给老子惹事!赶快给人道歉!”

战败的挫败感,哪里容的我道歉,脖子一梗,仰着青一块紫一块的小脸,大声道:“老子不道歉,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心中一急,就把电视上的台词给念了出来。

师傅一怒,说出了一句影响我一生的话:“就你瓜娃子这样,以后还怎么找得到媳妇儿?!”我那时候并不知道师傅指的什么,直到十几年后我依然单身,才明白师傅的良苦用心。

叶晶抱着膀子站在一边看热闹,一脸看出殡不嫌殡大的模样:“羞羞脸,连个女孩子都打不赢。”

我顿时恼了,挣脱掉师傅,一面骂着仅知的两句脏话,一面往外跑去。

“哎,这孩子,怎么了?”叶露河刚从外面回来,便被我撞到,温和笑着问了一句。

“有其母必有其女!”我见到是叶晶的妈妈,愤怒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