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好的。”

顾晗乖巧地坐在张居龄对面,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炖牛肉吃。

张居龄见炕桌上有红烧大虾, 净了手给妻子剥虾。

“夫君, 我想吃羊肉烩面……”

才把牛肉吃到肚子里, 顾晗便眼巴巴地。

“……”

张居龄把剥好的一只虾喂到妻子嘴里:“现在吗?”

“嗯嗯。”

顾晗忙不迭地点头:“想吃的不得了。”

妻子的杏眸睁到乌溜溜的, 满是期待, 张居龄实在是抗拒不了……他朝外间伺候的桃红说道:“让小厨房给少夫人做一碗羊肉烩面。”

“羊肉切成丁状,多放些辣子。”

顾晗见张居龄允了,兴高采烈地补充。

“少夫人, 宋大夫说您怀着孩子, 不适合吃辣子……”桃红开口道:“羊肉是热性的,您也要少吃。”

“可是, 我真的很想吃……”

顾晗长长地叹息。

人就是这样的,常常吃到也不见得多喜欢, 一旦被明令禁止了,才突然发觉像丢失了人间美味似的。

张居龄伸手揉揉妻子的头发, 神色柔软了许多,又吩咐桃红:“羊肉少切些, 辣子不放了,只滴些辣油即可。”

桃红应“是”, 挑帘子出去了。

“谢谢夫君肯成全。”

顾晗小嘴一瘪, 能吃到就不错了,至于保质保量的事就不计较了, “夫君真好, 您不在家她们看的我可严格了……”语气难得的委屈。

张居龄笑的和煦:“这是你生孩子之前最后一次吃到羊肉了。以后都要乖一点, 知道吗?”他温和地捏捏妻子肉乎乎的左脸颊:“等孩子出生了,想吃什么都随你的心。”妻子怀着孩子辛苦,他真的狠不下心在别的方面还苛求她。

哪怕是一点点,他都心疼。

小厨房的速度很快,桃红把羊肉烩面放到了顾晗面前的炕桌上。

鲜嫩的羊肉丁掺和在香喷喷的汤里,边上飘着辣油,还有香菜和切成小段的葱白,和面一起……看起来非常的诱/人。

顾晗嗅了嗅,拿起汤匙舀了一点探身递到张居龄嘴边:“夫君,你也尝尝。”

张居龄眼神一深,看了她一会儿,才张嘴喝了:“……味道不错。”

“是吧。”

顾晗听他夸赞,又舀了几匙给他:“喜欢就再喝点。”

张居龄来者不拒,一连喝了四匙,见妻子终于低着头自己吃起面来,便看着她,也不说话。

他记得杨阁老还没有死的时候,杨若曾经来府里找过他,当时他被父亲请去了雅阁……等回来时,杨若已经走了。好像是妻子见的他。

他们之间……到底交谈了什么呢?

他为何会觉得妻子和杨若之间发生过他不知道的事。张居龄知道自己可以用各种各样的办法去调查,去求证……但又有什么用呢。结果就一定是想知道的吗?妻子再有三个月或者还不到……就要给他生孩子了。她身子那样弱,禁不起刺激的。

而且,杨若和周浩波不一样,他不能像怀疑周浩波一样去怀疑杨若。杨若是他兄弟。这样不明不白的怀疑,也是对妻子的侮辱吧。

张居龄想了一会儿便不想了,好奇不是什么好东西,周浩波和妻子的事情就是个例子,事实也证明妻子爱的是他!

无论怎样,他都应该去相信妻子。

“夫君,肉……”

张居龄被顾晗喊得一愣,才反应过来,顾晗便夹了羊肉丁放到他嘴里,“香不香?”

鲜美异常,嚼劲十足。张居龄不自觉地点头。

“就知道你会喜欢。”

顾晗抿唇一笑:“……我们是夫妻呢,生活的时间一长,习惯、口味甚至举止都会慢慢相近的。”

她说的熨贴,在这深秋的夜里,让张居龄的心十分暖和。

“夫妻”——多么美的两个字眼。十年修的同船渡,百年修的共枕眠。大千世界,茫茫人世,相遇相知到相爱,多么的不容易……张居龄又觉得坦然了,猜忌之心也淡了许多。

他笑着同妻子说话,“真的吗?”

“当然了。”

顾晗吃饱了,拿帕子擦嘴,去了张居龄身边:“陪我去院里走走吧,胃里有些涨。”

张居龄应“是”,拉着妻子的手,“我看你的食/欲比着以前好多了……宋大夫有说什么吗?”妻子的小脸肉呼呼的,看着是吃胖了的。他是担心,吃的太多,孩子在肚子里就长的太大……生的时候艰难。

顾晗想了想,“没有呀。宋大夫还说我气色好。”

张居龄“嗯”了一声,没事就好。

桃红看着主子们挑帘子出去庑廊下闲走了,便招来几个小丫头把剩下的饭菜端出去,又亲自清理了炕桌。

月光明亮洁白地洒向大地,空气里还带着些微桂花的香气,沁人心脾。

夫妻俩手牵着手的影子在月亮的照映下,紧密地依偎在一起,如一个人一般。

乾清宫里。

瑞王爷朱佑表还在和皇兄朱佑妄进行着“仇大苦深”的交流。他不可置信地:“您是说,您此次的中风……是人为的?”

由于惊慌,他声音不由得变大了。

朱佑妄“啊”了一声,皱眉头看他。责怪他的不注意场合。

朱佑表在皇兄的眼神里察觉到不妥,忙压低了声音:“那……那我们要怎么办?”

“啊啊啊啊……”我心里是有了好想法,但怎么和你说呢。

“皇兄,皇兄,您别急……”

朱佑表看朱佑妄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吓得直接站起来安抚。他真怕一个不小心,皇兄急的一口气喘不上来……人没了。

那天下可真就大乱了……他更糟,十张嘴都解释不清楚。说不准,还有人怀疑是他杀死了朱佑妄。

朱佑妄“啊啊”了好一会儿,独自喘粗气,左手颤颤巍巍地拿着毛笔,比划着让朱佑表给他撑着宣纸,胡乱地写字。

“X会上X立太子……”

朱佑表念出来,又仔细去辩别没念出的字,看了许久,也看不出所以然。

朱佑妄没办法,又去写他认不出来的字。俩人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朱佑表总算明白过来,说道:“皇兄,您的意思是……要在朝会上直接立太子?”

“啊。”终于明弄懂了啊。

朱佑妄歪嘴一咧,想笑呢,口水顺着下巴流到了脖子里。简直没把他恶心死。

朱佑表有眼色地拿出帕子给他擦拭。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要怎么做呢?朱佑表又犯了愁。

朱佑妄很显然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用左手去抓了下朱佑表,然后又拍拍自己的胸脯……

一开始,朱佑表根本看不懂他想要干什么。但是朱佑妄契而不舍地重复。朱佑表便试着开口:“您是说,咱们俩一起去上朝?”

朱佑妄“啊”了一声,累的满头大汗。朱佑表是他的亲兄弟,他说不出话了,让兄弟来助一把是理所当然的……都是皇家的人,又是孩子们的亲叔叔,大臣们也不会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