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心上人(第2/3页)
柴氏让薛锦宜坐在胡丽妍的身旁,薛锦宜向两人问好,有意攀交。宋莹回了个笑容,胡丽妍却冷冷淡淡的。宋莹的性子,跟谁都能处得好。胡丽妍则直接多了,不喜欢就懒得多应付。
待从慈元宫出来,宋莹跟胡丽妍走在前面,薛锦宜跟在她们的后面。她们在说一些京中有名的胭脂铺子,绸缎庄子,她一个都不知道。而且她们走路的样子也很讲究,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优雅,是她学不来的。薛锦宜有些许失落,当初她就不喜欢周嘉惠,但也得承认,那确实是个大家闺秀。
到了宫门口,自然要分道扬镳。胡丽妍跟薛锦宜住在一条街上,宋莹则住在别处。宋莹先坐上马车走了,胡丽妍看了薛锦宜一眼,又看了看薛锦宜身后装饰华丽的马车,嗤笑了一声,对身边的侍女调侃道:“有些山鸡插了几根凤凰的毛,落到凤凰窝里,就以为自己是凤凰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她是军中长大的,跟宋莹那样娇滴滴的大小姐不一样,单刀直入。
薛锦宜又不傻,当然知道她在说自己。若是从前,便也忍了,如今她却不想忍。这个胡丽妍从看到自己开始便横挑鼻子竖挑眼,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了?就因为皇后的青眼有加?那可是她们在邺都时的情分,她一个外人能比吗?
怎么说薛锦宜现在也是有皇后和淑妃撑腰的人了,自然不怕胡丽妍。
“凤凰也分三六九等,末等的凤凰也只能在山鸡群里做个头,有什么好得意的?”薛锦宜反唇相讥,“哦,我听说了,你想做祁王妃,但是我表哥压根儿没看上你。怎么,又想打我大表哥的主意?实话告诉你,我大表哥更看不上你!你跟我的大表嫂比,连她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胡丽妍十分吃惊。一个商贾之女,竟然这么嚣张?
薛锦宜双手抱在胸前:“你去打听打听,我大表哥有多疼我大表嫂,就算她暂时下落不明,你也钻不了空子,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胡丽妍没有见过萧铎,只听过他带兵打仗的英勇事迹,存了几分小女孩对英雄的崇拜,倒真没想过嫁给他。但被薛锦宜这样一激,反而生了几分好胜之心,她咬了咬嘴唇:“我们走着瞧!”
***
在韦堃的坚持和几位族长的劝说之下,韦懋还是继任了九黎的大酋长。
韦姌扶着韦堃在巫神庙观礼,看到韦懋站在蚩尤神像之前,穿着大祭服,高高举起巫杖,接受几位族长的朝拜。在场的族人都俯身行礼,目光虔诚。
传国玉玺虽然献给了大周,但九黎的使命却不会因此而终结。经历了这次劫后余生,九黎的族人也更加懂得团结。
大酋长的血脉虽然有机会优先继承族长之位,但九黎内部还是实行禅让制,让有德之人担任一族之长。在这之前选出的大祭司和大巫女,才是族民所认可的继承人。因此韦懋以大祭司的身份继承大酋长之位,才理所当然。
韦姌本也有资格,但她嫁去了大周,肯定无法担此重任了。她抬头看着蚩尤石像,它亘古不变地耸立在那里,威严地目视前方,好像世间的沧桑变化,于他不管是弹指一挥间。
仪式结束,韦姌搀着韦堃走出巫神庙。韦堃恢复得尚可,只是手脚还不是很利索,与从前自然是没办法比了。他受到邹氏虐待的事情,没有告诉韦姌,韦姌也根本想不到邹氏那么丧心病狂。
“夭夭,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韦堃慈和地说道。
韦姌点了点头,送韦堃回到房中,扶他躺在床上。韦堃好像一下苍老了很多岁,身上的担子终于能够卸下,便有油尽灯枯之态。顾慎之说他的风疾无法痊愈,只能慢慢调养,至于寿数如何,乃是由天定的。
韦堃望着韦姌,声音微颤:“夭夭,你可曾怪过阿爹?”
韦姌将韦堃身上的被子拉好,笑道:“我要怪阿爹什么?我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
韦堃颤抖地握住韦姌的手,说道:“当时后汉来要人,阿爹护不住你。往后你的路,未必会比之前好走,是阿爹没有用,也帮不了你。你的继母还有韦妡,都是阿爹带进家门的。阿爹对不起你们兄妹,也对不起你的阿娘。”
“阿爹别这么说。我长这么大,在家中从未受过委屈,都是您跟阿哥护着我。至于继母跟韦妡,是她们自己生了邪念,罪有应得。阿爹当初也不知道她们会做这些事。”
韦堃叹了口气,不想再提那母女俩,只是问道:“殿下他还没回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韦姌道:“大概流民的事真的有些棘手,他脱不开身。等他回来,大概就真的要回去了。阿爹,您答应我,好好保重身子。我还要带着您的外孙回来看您呢。”
韦堃抬手,轻轻摸着韦姌的头发。她的眉眼酷似林桃,只是林桃更为温顺柔和。女儿这样的性子,也许能少背负很多。他想起了许多旧时光,愈发思念爱妻。若不是一双儿女的羁绊,还有对邹氏的责任,恐怕他活不了这么久。
他没有答应韦姌,只是沉沉地闭上眼睛,仿佛睡了过去。
韦姌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小心地走出去。感情的事真的不好说,也没有对错。她相信阿爹深爱着阿娘,但爱有很多种方式。有些人的爱是伴侣死了,他自己的爱情也死了,孤独一生或是不久也随之郁郁而终。而有的人是将爱放在心里,生活继续。毕竟死去的爱人,不会希望生人永远活在悲伤中不能自拔。
韦姌想,她自己大概属于后者,也希望萧铎是后者。
她走到外面,看到顾慎之站在那里,又高又瘦的背影,比她初次见到的时候还瘦了很多。这人的脾气当真古怪,有时候觉得他们之间应该算是生死与共过了,但他若即若离的,让人琢磨不透。
“三叔公,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开口问道。
顾慎之转过头来,白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说:“我来给你诊脉。”他近来常在藏书洞中挑灯夜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寻什么宝贝。其实他是在找有何办法,可以延长先知血脉的寿命。
他亲眼看到林桃怀孕时吐血,却不敢告诉萧铎和韦姌。他明白这若是天命,也无人能够逆转。
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而什么都不做。
好在目前看来,韦姌这一胎怀得十分安稳,应该不会有事。
韦姌坐在屋里,看顾慎之诊脉,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别处,好像很不情愿跟她呆在一起似的。既然这么不情愿,干嘛又主动跑过来诊脉?
“三叔公,我是不是何处得罪了你?”韦姌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