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谢大福的观察日记(第2/3页)

不过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她竟然又瘦了一圈,行李还拎在手上,显然是刚回到P市就直奔店里接我。高富帅和白富美在身后一个劲挠笼子:“计划呢?说好的计划呢?”我越过铲屎官肩头看它们,甩一下尾巴。

这个人才不管我血统名不名贵,她是我最忠诚的铲屎官,绝不会抛弃我的。

别太嫉妒啊。

回家后被胆大包天的铲屎官打了屁股这件事,暂且按下不说。

总之,之后铲屎官再出差,她都会让我留守在家,拜托临时铲屎副官定时送三餐过来。一只喵在家实在无聊,我上天入地地把家里能折腾的角落折腾了个遍。某天,偶然在电视柜后,柜子与墙面狭小的缝隙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那时,我突然明白过来,综合条件能打九十九点九九分的临时铲屎副官,铲屎官为何始终对他不来电。

相框。

看样子似乎是不慎落在那缝里的,却一点灰尘也没有。照片上是比我认识她时更加年轻的铲屎官,和一个陌生男人。

更正,男生。

我从未见过那种表情的铲屎官,张牙舞爪一副想要打架的样子,神情好生动。男生则面带温柔的笑容,以不容拒绝的坚定姿态揽住她,略弯下腰,额角与她相贴。

哎哟,喵看着都脸红啦。

相框背面用铅笔写着日期:2011年1月13日。

照片上这人,后来去哪儿了?

一个人为何能如此彻底地从另一个人的生活中消逝行迹?

我又偷偷把相框塞回原处,铲屎官也没发现我触碰过她的小秘密。

喵历四年 十月×日 小雨转阴

后来某天,铲屎官喝醉了。

她进了门也不开灯,咚地瘫倒在客厅地板上,吓了我一跳。正想挠挠她看她在发什么疯,但我停在沙发后,终究没忍心打扰她。

喵难得大发慈悲一次,也算是积德吧。

铲屎官在哭。

做事风风火火,好像没有什么能打败她似的我的铲屎官,她抱着那相框在哭。

喵历五年 三月×日 晴

照片上的男人终于出现了。

没错,是男人,不是男生。

他变了很多,但我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当时我正为铲屎官史上第二次的夜不归宿而火冒三丈,到底去哪里鬼混了?又把自己丢在什么荒郊野外了?多大个人了,怎么不知道给喵省心呢?越想火气越大,我把沙发座垫当作铲屎官,翻来覆去揍了十七八遍。

这时门忽然开了。

我一跃而起,犹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向大门。

混账,你还知道回来……

但站在门口的不是铲屎官。临时铲屎副官手握钥匙,回头对身后的人道:“大福看见陌生人会挠的,你小心点。”我警觉起来,临时铲屎副官要从事喵口交易?等临时铲屎副官让开,后头那男人走上前,我看清他的五官,才松了一口气。

不对。

感情其实很复杂,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愕然震惊。比起瞧不起喵智商,以为我听不懂人话,所以拽着我絮絮叨叨时逻辑总颠三倒四的铲屎官来,这家伙倒很尊重喵,蹲下身向我解释,铲屎官在他家睡死了,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所以想把我一块接到他家去。我听得连连点头,顿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又怒了。

铲屎官在男人家里睡死了?!

她要死啊!几岁的人了啊!

喵决不能对此坐视不管,立刻冲出门去。愣着干什么!还不开路!男人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笑起来:“你倒是很关心她。”

说什么废话!万一铲屎官被拐跑了,我要到哪去再找一个这么忠诚的奴仆!

“不过,就算是你,再往她脸上扇梅花爪的话,我也会生气的。”

嗯?

作为一家之主,作威作福惯了(除了偶尔被上房揭瓦的铲屎官打屁股),冷不丁嗅到如此充满威胁气息的杀气,我本能地夹起了尾巴。

愚蠢的铲屎官,你到底是什么眼光啊!

临时铲屎副官又会煮小鱼干,脾气又好又软萌,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个腹黑的家伙?

结果,我竟然和铲屎官结伴,在腹黑家住了下来。

原来腹黑是铲屎官的初恋男友。两人分别多年,如今兜兜转转又遇上。我不了解过程的细节,但只是旁观腹黑望着铲屎官的眼神,就不得不承认,临时铲屎副官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

任何人在这样的目光面前都会一败涂地。

哎,如此想来,临时铲屎副官输得也不冤枉。

铲屎官似乎也有点被迷惑,面对腹黑时渐渐不再随时摆出如临大敌的战斗姿态,偶尔会坐着发呆,神情有点茫然。腹黑要离开P市一阵,拜托铲屎官留在他家帮忙照料花草。铲屎官脑抽了,等腹黑走人之后才回过神,纠结得一直挠我的毛,直到我忍无可忍(反正腹黑也不在)又往她脸上甩了个梅花印才消停。

喜欢他就跟他在一起,不喜欢就走人啊!人类怎么这么多废话!

我不屑地瞪着她。

然后,铲屎官的苦笑,我读懂了。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道理谁不明白呢?然而,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喵历五年 四月×日 小雨转晴

铲屎官带回来一个小孩,看似已经五六岁的样子,她俩进门时我吓得险些倒毙。

你到底背着我在外头干了什么啊?!

我抓狂地去挠铲屎官。

听了解释才知道,这是她和腹黑从孤儿院捡回来的小孩。哦,那不就跟我一样吗?我绕着孩子打量了几圈,决定对同类表示善意,于是蹭了蹭她,久违地叫一声:“喵。”

孩子抱住我,我感觉到什么温热的东西渗到喵毛里,让我心里一颤。

然后我知道,我!恋!爱!了!

简直是天作之合嘛,连名字都是般配的!孩子抱着我不撒手,我也心安理得地腻在她怀里。铲屎官看不下去了:“谢大福,你也不想想自己的体重。你没腿啊?”孩子帮我说话:“没关系的,抱得动的。”我朝跟腹黑走在一块的铲屎官翻白眼——不要嫉妒啦。你谈你的恋爱,不要打扰我。

看铲屎官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心情好畅快。

但是女人的心啊,纠结起来就跟变天一样,前一秒还晴空万里,难说什么时候就电闪雷鸣。铲屎官出门上班,说好晚上回来烤肉。我和孩子在家等啊等,等得天色黑透了也没见铲屎官人影。我已经习惯了,但孩子的神色越来越不安。我不知该怎么安抚她,只能绕着她打转。孩子静坐在客厅里,等到八点多终于按捺不住,抱起我去隔壁敲门。

哦,对了,腹黑不知找了什么借口,搬到冬木庄,成了我们的邻居。

与只会和孩子胡闹玩耍的铲屎官相比,腹黑显然知道怎么照顾小朋友。三言两语使孩子安心下来,然后让我和孩子进门等待,他拿起外套出去找人。屋里很温暖,简洁干净,煤气灶上一口咕嘟作响的砂锅溢出诱人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