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丫头,丫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开始是向晚跟在珈瑛大师与玉央屁股后头跑,如今是珈瑛大师跟在向晚屁股后头跑。
向晚停步,皱了皱鼻子:“没空。”
“就下一局,一局……”
“你找玉央去。”
珈瑛大师的老脸瞬间垮下:“他要是肯,我也不会找你了。”
随着时间的推进,向晚的棋艺日见精湛,可是她的“落子有悔”的习惯也日见加深。刚开始只是落子了即刻后悔,现在倒好,一悔悔几步,棋局还得退回去。
而且自从向晚学下棋之后,玉央不知怎么的就只喜欢在一旁煽风点火,不愿跟任何人下棋了。神仙的生活要有多无聊就有多无聊,他找不到人,只能将就。
“那我更不和你下了。”
“为什么?”
“你棋艺太差,每回都输,他不乐意,我也不乐意。”
“丫头……”珈瑛大师受伤了,就算她是个仙胎,可是她在他修仙殿享受吃住修行一条龙服务,怎么能说出这种让人伤心的话来,何况是伤他这个老人家的心!
“我有事,你好自为之。”说完转身,要有多潇洒就有多潇洒。
“哎,丫头……丫头……”珈瑛大师追之不及,只能在她身后大喊,“你要是不悔棋,未必能赢我!”
向晚果然停步。
珈瑛大师乐颠颠的几步赶上,笑逐颜开:“怎样?不悔棋下一局试试?”
彼时向晚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仙法修为初具花仙风范。此刻她看着珈瑛大师笑,眼睛弯弯的,又黑又亮:“我要是不悔棋也赢你,你当如何?”
“你说如何就如何!”
“这样……”向晚看一眼不远处悠哉哉摇着扇子踱步而来的玉央,笑得愈发纯良了,“若是我赢了,你便将他手里那把破扇子给我使来玩玩。”
“他?”
向晚的下巴朝玉央方向抬了抬。
珈瑛大师一看,为难了:“这个……”
那把破扇子,玉央可是日夜不离身的。乍见也没什么稀奇,有次他纯属无聊想借来一看,不料却被玉央拒绝,自此之后他才发现玉央对这把折扇宝贝得紧。于是他好奇了,几次三番想弄来瞧个究竟,结果都没能得逞。刚开始他还心痒得不行,几万年过去对此也就死心了。
向晚出现后,他横看竖看都觉得玉央对向晚好得紧,对折扇已死的心就这么神奇复燃了。他不止一次怂恿向晚开口,看玉央会不会破例,结果这仙胎打小精明,还是娃娃的时候就不肯上当,大了……大了就反过来怂恿他来了。
“那算了。”
“哎,别,别!”
向晚挑眉看他。
珈瑛大师怒了,这小丫头一用这副表情,他就知道她心里定是在鄙视他:“一言为定!”
玉央全不知情,站在向晚身边摇着他那把破扇子看两人下棋。
刚才向晚跟他说她今天不悔棋,他一笑置之,多少年的习惯,哪能说改就改的。没想到她紧跟一句说要是她不悔棋也赢了珈瑛大师,他当如何?
他当如何?她想他当如何?从始至终他就是个旁观者嘛!
可是,他看着她有些楚楚地看着他,竟然很不淡定的中招了。
这小丫头定是故意的!这是他上贼船之后才想起来的重要事项,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很神奇的,不悔棋的向晚轻松赢了珈瑛大师。
不止珈瑛大师傻眼,连玉央也有些怔住了。
他们一直认为,此前向晚之所以能赢珈瑛大师,是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悔棋。眼见着要输了,她后悔某步棋,耍赖退回棋局,最后自然想不赢也难了。
没想到向晚的棋艺确实比珈瑛大师高!
向晚佯装平静的收棋子:“大师,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珈瑛大师的两条白眉毛不停抽搐,来不及开口,就见她又对身边的玉央淡淡一句:“玉央,你也别忘了赌约。”
然后她像看傻瓜一样又看了两人一眼,起身翩翩然地转去修仙室修炼了。
一局两赌约,珈瑛大师与玉央囧囧有神的对望一眼,心里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滋味。
仙胎不都纯良纯良的么?这小仙胎的鬼主意是打哪学来的?
没有人比珈瑛大师更明白,要拿到玉央的这把折扇给向晚玩玩,有多难,而且绝对不能用明的方法。
不能用明的,自然只能用暗的了。
天地可鉴,若不是向晚天天斜眼看他,他其实是想耍赖的。
可是他越蘑菇着不肯履行赌约,就越觉得他被世界遗弃了,因为,向晚与玉央的赌约是向晚赢了,玉央必须天天陪她下棋。
只要他一天不履行赌约,就连旁观他们下棋的份也没有。修仙殿俨然被“鸠占鹊巢”,他只能失落落的去各处仙殿晃荡。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丫头……丫头……”
向晚抬眼看了珈瑛大师一眼,不说话。
“他睡下了,两个时辰之内肯定不会醒来,你放心去玩扇子吧。”
“你为什么不把扇子拿给我玩?”
“呃……”
“因为你没把握他睡得有多熟,又能睡多少时间吧!”
珈瑛大师老脸泛红,仙胎就是不容易忽悠啊。
“罢了,我知你已尽力,你下去吧。”
珈瑛大师一喜,走老远才想起他才是修仙殿的主人,一阵头昏眼花。
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是被向晚牵着鼻子走了?
向晚确定玉央是在外力因素之下陷入了沉睡状态。
若非如此,她捏他的脸,他怎么会反应全无?
捏脸这件事,向晚已经垂涎很久了。她真不是想调戏他,而是看他天天一副一模一样的微笑表情,她就觉得很困惑。
莫不是这人的脸被固定住了?类似于脸皮太紧,于是想做别的动作太有难度?
向晚捏了捏玉央的脸,又捏捏了自己的脸,很奇怪,分明是她的手感比较好一些,为什么她却更喜欢捏他的脸呢?
向晚抱着解疑的态度,反复捏了很久,直到玉央的脸整个的被捏红了,她才慌忙拿了扇子跑人。
折扇的玄机,向晚没琢磨出来。
稀疏平常的一把破扇子,他拿在手里的时候给人这样的感觉,她拿在手里也觉得一般一般。
而且,一把扇子的扇面怎么可以这么干净呢?
最重要的是,这么干净的扇子,似乎、仿佛、好像与扇主人的气质太不相衬。
向晚想到就行动。窝在她的小房间里开始替玉央的折扇加一些符合他气质的东西。
棋,向晚学过;琴,向晚学过;书,向晚也学过,唯独漏了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