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大结局(三)
这次的计划堪称天衣无缝。
承韫荒虽说智慧只有76,和当初的卫昭仪没什么两样,但胜在演戏还是演得很像那么回事。
他与卫甚约定好,若计划成功,则在书房碰面,两人一同前去搜寻解药。
原本以为这个计划难免会遇到波折。
谁料事情竟然出乎意料的顺利。
卫甚不过在书房略坐了一会儿,便见到了去而复返的承韫荒。
彼时承韫荒左手握剑,衣上还沾了点儿深夜的露水。
他道:“那人竟轻易就相信了我的说辞,我已再三确认过,他的确已经走远,我们现在便过去罢。”
是毫不犹豫的一句话。
卫甚问:“就这么简单?”
承韫荒道:“也许是以为我贪生怕死,绝对不会背叛他罢。”
看着神情间透露出几分得意的承韫荒,卫甚欲言又止。
他很想告诉这位仁兄。
——其实你挺贪生怕死的。
正因为贪生怕死,很想活下去,才会选择和别人合作。
不过真要说起来,承韫荒和自己合作这件事,其实也有几分冒险。
因为谁也说不准,这“死而复生”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也许复活他的人本身就可影响他的生死。
那背叛这个人,也等同于在自寻死路。
卫甚沉默着看了承韫荒片刻。
他想,无论这些事来得多么不合逻辑又狀似轻松,他都不会认为承韫荒毫无危险。
只许多东西,都说是事已至此。
卫甚便道:“但愿我们能早些时候找到解药。”
承韫荒点头说好。
他们对视一眼,一人收剑,一人前行。
看似同去同来的背影,却拉扯出两条分道扬镳的影子。
卫甚并不知道承韫荒带着自己走到了何处。
他只觉得这些地方他从未涉足过。
无论是砖瓦亭台,还是繁花绿树,都不曾在他的记忆中有半分熟悉的感觉。
他没有来到过这个地方。
自然也无法思考这里的主人究竟是谁。
承韫荒在寂静中推开了一扇屋门。
承韫荒道:“其实我也极少时候来这里,可我曾旁敲侧击打听过,他最喜欢来这里闭关。”
……等等。
卫甚举步踏入的动作一顿。
他侧头看向承韫荒,问道:“……闭关?”
承韫荒没有觉察出他这份停顿的深意。
承韫荒道:“这有什么不对吗?他说自己经常闭关,最近出关,还是因为有要事处置。”
朋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卫甚神情复杂道:“你难道没听说过,国师每十年都会闭一次关吗?”
然而这句话并没有给承韫荒带来什么指点。
相反,承韫荒用一种十分迷茫的眼神看了他片刻,问起:“国师?从先帝到现在,我们何时有过国师?”
卫甚眨了眨眼。
承韫荒也跟着眨眼。
他们两个在大开着房门的屋前沉默对视。
卫甚问:“你说……根本没有过国师?”
承韫荒答:“这是自然。”
卫甚又问:“那你们每年祭拜的又是什么神仙?”
承韫荒奇奇怪怪地看他一眼,道:“我们从不祭拜什么神仙,至多去山上磕头祈愿罢了。”
……那真的挺有问题的,卫甚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
他告诉承韫荒,自己在这之前真的很有撞鬼的可能。
这里不仅有国师,还有一个受人敬仰的神仙,整个世界玄之又玄。
承韫荒却大手一挥表示无所谓。
承韫荒说:“我都能复活了,再玄还能比我更玄吗?”
倒也有几分道理。
卫甚决定和承韫荒兵分两路。
虽然按照各种恐怖片的剧情来说,分头行动就等于自寻死路。
但在这时间紧迫的重要关头,两个人还要抱持着这种心态搜寻解药,那不如直接投降认命去死。
所以卫甚在提出这个建议之前,也算是做过一段心理建设的。
建设完毕,他便觉得这般分头行动也很不错。
就算两个人运气都很差,那活命的机会也都还有二分之一。
总的来说,他们两个其实都赌不起这里有没有解药。
可时间就是这么迫在眉睫。
如果只是自己中了毒,那卫甚觉得,自己兴许还有几分闲情逸致拖延时间。
但一想到中毒的人是段西湘,他就怎般都停不下自己的担忧。
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纵然知道这其实很有些赌徒的气势,也极可能在还未尽力时就满盘皆输。
卫甚却仍觉得这很值得。
无论是与承韫荒这个看起来就不靠谱的人合作。
还是拜托绿腰假扮自己蒙骗幕后黑手。
他所有的所有,都是在刀尖行走,求一个万分之一的可能。
认真来说。
卫甚想,他大抵是赢不了这位幕后黑手的。
这人既然能活死人、肉白骨,那必然能力不止于此,只会更为高深。
但要躲避何其容易,只需怀揣着“无能为力”的心情坦然认输便可。
他却偏偏不想如此。
想要得到的东西太多,还没来得及一一看过。
所以越是如此,就越要孤注一掷。
承韫荒打定主意在殿外搜寻解药。
他的想法也很有几分讲义气。
他觉得自己总归是和那人在合作的,若此人去而复返,他还可以撒几个谎把人赶跑。
简单来说。
承韫荒是借着在殿外搜寻解药的名头望风。
但也不止于望风。
因为有可能那位幕后黑手想的也是如此,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保不齐解药就放在桌上。
承韫荒道:“你去里面慢慢找,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尽力通知你。”
卫甚便也同意了他的说法。
两人在一道屏风前就此分开。
一人在外,一人向内。
卫甚细细看过,几乎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物的地方。
哪怕是拐角处的那只花瓶,他也上下里外看了不下三回。
他的耐心出奇的好。
但耐心好得出奇也并非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细致到不慎触碰了一个机关。
正正在那被他看了不止三回的花瓶头顶,有一块凹陷的木头机关。
它原本是雕刻着一只仙鹤,宛似即将腾飞般悬停在柱上,若不细看,不会有人觉察出这是一个机关。
偏偏卫甚就是如此细致。
虽然并没有一眼就看出这是个机关,却到底试着触碰按下。
那机关就随之往里陷得更深。
一阵轰隆响动,声音应当不轻不重,因为在外的承韫荒并没有任何反应。
但站在缓缓打开房门的密室前,卫甚却觉得这声响如斯慑人。
他心如擂鼓,看着灯火通明、陈设奢华,隐隐透露出几分诡谲气息的密室,踟蹰片刻,到底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