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终于可以不用再侥幸,侥幸有天你是会喜欢上我

愿有一天,不会给任何人带来烦恼和忧愁,种下的都是善意和温柔。

元旦来临。

苏绿忽然间生出某种警觉,算来,有一个月没有见到他。

她想主动去见他。

给他打电话:“老大,你现在忙什么呢?”

“我在公司,很忙。”他说完这句话,就保持沉默。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忙吧,也要注意休息。”她挂了电话,开始换衣服,穿着厚而笨重的雪地靴,戴上一顶红色的兔毛帽子,朝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她要以最温暖明媚的笑脸出现在他面前。

艾细细正窝在被子里和高迅煲电话粥,电话打到后来,热得不行,索性将两只胳膊放在了被子外面,脸涨得通红。

“我出去了,你午饭自己搞定吧!我晚上回来。”苏绿背着包,站在门口。

艾细细捂着电话,探出头,说:“好吧,你晚上可以晚点回来,我今晚去看电影。”说着,继续对着电话柔情款款。

苏绿摇摇头,合上了门。

从暖气房里走到室外,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好不容易才打到车,钻进车里,刹那间暖和,她搓着手,吸了吸鼻子,对司机师傅说了方卓昂公司的大厦地点。

露面湿滑,车速很缓慢。

等到了他公司门口,已快中午十一点。苏绿想,正好吃午饭的时间,他最近老这么忙,肯定没有按时吃饭,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你好,请问你找哪位?”前台小姐客客气气地问。

苏绿想了想,说:“你们方总在吗,我是她女朋友。”

前台小姐大跌眼镜,质疑的目光:“对不起,你找错人了,我们老板确实姓方,不过老板的女朋友昨天刚来过,并不是你。”

“你什么眼神,胡说八道,我直接进去找他,懒得和你讲。”苏绿恼了,背着包径直往里走。

“哎,你站住,怎么就往里闯了,再不出去我叫大厦保安来——”前台小姐紧跟在苏绿身后。

正在低头办公的程庆瞻,听到了动静,抬头一看,忙大步从办公区走了出来。

苏绿见挡在面前的是一个模样俊朗,面色和善的年轻男子,便鼓起勇气说:“你帮我叫你们方总方卓昂出来。”

“方总?他不在。”程庆瞻和颜悦色地说。

苏绿不信:“我早上给他打电话,他说他连着几日都在公司忙,你们是不是骗我,我自己去他办公室找他。”

“没有骗你,真的不在,要不我把他办公室门打开,你坐在里面等他。”程庆瞻说着,领着苏绿去方卓昂的办公室。

他果然不在,她有些失落,坐在办公桌前,看到他桌上还有一摞文件,签字笔放在一边,她无趣地坐着,在想要不要打电话给他。

程庆瞻给她泡了一杯茶,茉莉龙珠。

她下巴放在桌面上,盯着茶水,茶叶在杯中缓缓舒散,散发出淡悠的茉莉花香。

程庆瞻注视着她:“冒昧问一下,你是不是叫苏绿?”

她的眼眸依旧望着茶水,点点头,嗯了一声,好像又恍悟了过来,抬眼看程庆瞻:“你也知道我的名字,是不是他经常在你面前提起我?”

“听他常念你的名字,有次无意间看到他从钱夹里拿出一张你的照片,端详凝视了许久,我想你对他而言,是至为重要的人。”

苏绿注意到,程庆瞻的眼睛透着一股平稳正直的秉性。

“那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告知我。”苏绿思量着。

程庆瞻应允。

“前台的人说,方卓昂的女朋友昨天来过公司,她是谁,她来做什么。还有,方卓昂今天到底有没有来过公司,他这段时间是不是真的在公司忙得不可开交,我都整整一个多月见不到他人影了。”苏绿疑虑重重。

程庆瞻试图说话,欲言又止,选择了沉默。

他是不会说谎的男子,只是面对她的询问,他觉得沉默亦是欺骗,干净温和的脸泛起了红。

苏绿笑着点头,仰起脸,望着天花板,自嘲地说:“你不说,我也大概都明白了,他骗我,他居然骗我……我真傻,我还在等他,我每天听他的话,认真念书,克制着不去想他,原来他陪在别人的身边。”

“你误会了,我什么都没有说。你别等了,方总今天不会来了。”程庆瞻说完,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他有点心跳加速,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再无心思做别的事,眼睛隔会儿就望望办公室,她还没有出来。他犹豫着要不要提前给方卓昂打电话通知一声,还是,坐视不理。

十分钟后,办公室里传来玻璃物体倾倒的声音,是她在摔东西。

程庆瞻进去制止,玻璃杯和烟灰缸破碎了一地,她趴在桌上小声啜泣。

不懂得安慰,他站在一边,无声地看她哭。

张爱玲在《金锁记》里写:言语究竟没有用。久久地握着手,就是比较妥帖的安慰,因为会说话的人很少,真正有话说的人还要少。

哭过之后,她才抬起脸,满脸的眼泪,伤心地说:“他关机了……他是决心不要再见我了……”

苏绿面色苍白,失魂落魄地走到窗户旁,弯身拾起地上一片锋利的碎玻璃,捏在手心里,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天空。

程庆瞻用力拿起她的手,从她的手心里夺下那片玻璃,扔得远远的,说:“你何必自伤,他心中有你,即使短暂的回避,也有他的理由,不要自己把自己推向绝望。”

她消沉,神情有了几丝镇定。

“我不信他会这样对我,我去他家里找他。他不在公司,那就是在家里。”苏绿说着,抓起桌上的包,紧捏在手里,麻木地往外走。

“这是我的名片,有事给我打电话。”他双手递过名片,说:“开心点,生活没那么糟糕。”

她收下名片,塞进外套的口袋里,说了声谢谢。

程庆瞻看着她虚弱无助的背影,心里生出不可言说的情愫。

也许很快就会再见,苏绿。

苏绿站在方卓昂的公寓门口,一遍一遍重复按着门铃,没有人来开门,她确信他就在里面。

最终,门还是打开了,立在苏绿面前的,是蒲苇,穿着单薄的真丝睡衣,刚睡醒的样子。

“嗨,苏绿,我们又在这儿见面了,没想到吧。”蒲苇热切打照顾,急迫地想重伤苏绿一把。

苏绿的心,在那一刻像被万千只长满犀利尖锐长指甲的手给揪了起来,又像是被一辆轰隆隆开启的压路机从头到脚碾过,把她碾成了薄薄的纸片人。

无望。

她定了定神,在剧烈疼痛刺激下,她企图清醒冷静,问:“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来找我……”

“来找我的老公?他很累,睡了,刚才我们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很尽兴,你不会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他吧,这真扫兴。”蒲苇妩媚地笑,眼神勾勾地望了一眼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