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溯爱

甄爱相信,伯特的兴奋点不在杀人,而在虐待;她也相信,比起杀死言溯,伯特更喜欢看他屈辱地活着。

可是她不相信,当FBI特工带着SWAT特警队冲进Holy Gold俱乐部摧毁他的收藏(即使只是复制品)时,心高气傲的他还会耐心地慢慢把玩言溯。

他要是知道那么久的虐待都没有打垮言溯,反而被言溯耍了欺骗了,他非得亲手把言溯抽筋扒皮。

甄爱很确定,他会真的把言溯的皮揭下来,让他活生生疼死,当成战利品带回去风干。

而言溯会成为这次Holy Gold营救行动的“附带型伤害”,“不可避免的牺牲”,一人挽救56位女性(和以后更多未知)的英雄。

国家会给他一个辉煌的葬礼。然后,墓前的鲜花枯萎,他被遗忘,大家各自幸福生活。

只有她记着他;

只剩她,用一辈子的时间记着他。

他不会在乎,但她不肯。

她本就不高尚,她的言溯,用全世界的人命,她都不换。

正义于她来说,原本就是奢侈品。

不管她的出现会让计划行动变成什么样子,不管那56个被囚的女人会不会死,她都不管。她只知道,绝对不准他死。

此刻她立在纽约郊区的一座教堂门口。之前一眼就看明白了言溯的话,Rheid都不会有她快。

正午的太阳和煦温暖,推门进去,一片阴冷。

教堂空空的,初秋的阳光从高高的彩绘玻璃窗落下来,穿过十字的耶稣受难,洒落在一排排长椅上。

光束里,微尘飞扬。

一位牧师在祷告。甄爱随手关门,“吱呀”一声悠扬。牧师回头,问需要什么帮助。

“B在哪儿?”

#

环形走廊上,甄爱的出现引发了不小的骚动。笼子里的女人把她当做了谢丽,讽刺咒骂不断,讥笑说她也有今天。

甄爱恍若未闻,到了尽头,看见白色笼子里衣衫残破满身伤痕蜷缩在床的人,见了和自己一样的脸庞,这才算明白。

谢丽也看见了甄爱,仿佛终于看到她的原版,她悲运的根源,浑浊呆滞的眼珠一瞬间闪出凶光,扑上来朝甄爱嘶吼,像极了野兽。

随从扬起枪托狠砸栏杆,轻蔑得像教训一只狗,谢丽尖叫着缩回去。

她衣衫残破,露出红痕斑斑的j□j,上面被咬坏了。甄爱别过头去,快步走开。

老远看见伯特凝眉低头,大长腿在厅里迈步,走来走去。没了一贯的鬼畜阴邪,罕见的忐忑焦急。

望见她第一秒,他大步上来就把她扯进怀里搂住,摁着她的头发,又急切又庆幸:“God, Little C,我和他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力气太大,甄爱脖子被捏痛,想挣脱却又忍住,闭了闭眼:“B,你把我弄疼了。”

“噢,抱歉。”他赶紧松开,想给她揉揉。

甄爱这次没忍住,条件反射退后一步。

伯特的手抓到了空气,脸上的温柔也不动声色地凝住,缓缓收回手,居然别的什么都没说,也没问她是怎么找来这儿的,依旧温和:“没吃午饭吧。”

席拉以前只听说两位boss对C小姐极好,安珀一直认为伯特仇视并爱虐待世上所有女人。现在一见,分明是全世界他只把她当同类。

安珀对甄爱的恨早已超越杀兄之仇。以前有哥哥宠着,她拿这个世界当游戏,现在才知她和哥哥都是棋子。真正有资格玩转世界的,是独受宠爱的甄爱。

席拉心里也不舒服,替言溯不值。

他快死了,她却安之若素地吃午餐。

几十道丰盛佳肴摆在面前,甄爱与伯特分坐长桌两端。仆从彬彬有礼,菜盘端来摆去,甄爱似乎胃口不错,每样都吃一点。

伯特倒不急不忙,慢悠悠看她娴静无声的样子,恍惚回到从前,忽而笑了:“C,今天的晚餐,应该会在家里。”语气中不无怀念。

半天的时间,足够跨越大西洋。

甄爱淡淡“嗯”一声,专心喝汤。

伯特似乎心情不错,深邃的眼睛里眸光闪闪,忽然试探:“我挖了S.A.一根肋骨。”

甄爱垂眸看着碗里的骨头汤,勺子轻轻搅了一下,道:“他活该。”

伯特听言微微笑,目光依旧研判,晃晃手中的东西:“放心,不在你碗里,在这里。”

甄爱抬眼,他手中把玩着一根森森的肋骨,惨白色,还有几缕干枯的血色经络。她手指几不可察地捏着桌沿,表面却毫无兴趣地低头继续喝骨头汤。

每一口都变得恶心,语调却漠不关心:“那个谢丽是怎么回事?”

伯特嫌弃地把那截骨头扔桌上:“你不在,我需要人陪伴。可她让我不满意。”语气似乎怪她,“Little C,都是你不好。”

闲适温和,略带慵懒的语调让从未见识过的旁人头皮发麻。

甄爱唇角微扬,带着少见的轻蔑:“别再制造我的复制品了,也别把她们的死活扣在我头上。B,我要是不想回到你身边,你杀了全世界的人,都没用。”

一旁的席拉看见她阴测的笑,脊背发冷,为什么言溯喜欢的人,像是从地狱最深处来的魔鬼。

但伯特很喜欢她的笑,也笑了:“杀了他呢?”

“以前有用,现在没用了。”她看似坦然,“他杀了Chace,还玩弄了我。你就算拆掉他24根肋骨,也都是他活该。”

伯特幽幽一弯嘴角,不太相信,也不予置评。

甄爱漫不经心:“飞机到了吧,什么时候回去?”

“等计划完成。”

“哦。”甄爱缓缓思考着,目光一挪,端起红酒杯,“不要庆祝一下?”

伯特面前只有水杯。

他和L.J.一样吃过动物能的药,平日看起来斯文风雅,真动起手可以一拳把人打死,她见过他拆人跟卸枪一样,三下两下没了。

他虽然答应过她不会再杀人。可今天,他会被逼急的。

短暂消除药效的方法就是酒精。

伯特怎会猜不出她的心思,漆黑泛金的眼瞳里浮起一丝玩味的探寻:“中午不喝酒。今晚到家了,你想要我喝多少,我都遵命。”

“遵命”一词让席拉和安珀怀疑耳朵出了问题,又觉毛骨悚然。

“晚上当然还要喝,可现在我心情不好,要你陪我喝。”她颐指气使的,歪头靠在白皙的手背上,脸颊贴着潋滟的酒杯,眸光清澈又安静地盯着他。

越过一桌的晶莹杯盘与烛光,说不出的绮丽。

伯特微微眯眼,不说话了,眸光很深,不知在想什么,最终微微一笑:“C,等晚......”

甄爱拉开椅子,端着酒杯走过去,他目光追着她,渐渐拉近。

她一转身,坐在他腿上,贴近他的耳朵,嗓音里不无诱哄:“怎么?我要跟你回去了,这不是值得庆祝的事?”

他精明不减:“我想准备更隆重的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