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虽然风丛只能算是半个女儿,可她的离去,还是让赵谦心伤不已,每每提起水征来,都是咬牙切齿的。

这事不如意,再加上那边还有个要还债的,一时间,赵谦只觉得前路茫茫,再无可走之路,一股倦怠之感油然而生。

还好有静月温婉相劝,照顾有加,还有小佛生以慰膝下,赵谦这才勉强又打起精神来了。

休养几日,待头上的伤好些了,赵谦再顾寻梦阁。

这次招待他的不是椅子了,云娘似乎算准了赵谦要来,不知何时在门后放了根洗衣服用的棒槌。

赵谦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仅带了张妈妈,还带了个会武功的李秀。

可惜张妈妈进门没事,李秀进门也没事,只这赵谦一进门,立在门边的云娘闪电般抽出了棒槌,对着赵谦一顿霹头盖脸的猛揍。

好在云娘只是个弱质女流,力道不大,不然,若是换成李秀那样的壮年男子,估计赵谦的头被打碎的可能都有。

头又破了,还有什么好谈的,于是,赵谦又极度郁闷的流着一头血回去了。

伤好后,他又去了,这次改成茶杯茶碗满天飞了,赵谦漂亮亮的脸庞被迸飞的瓷片划了个大口子,差点破了相。

再去的时候,污水一盆迎头而下。

。。。臭鞋相迎。

。。。马桶相击。

。。。首饰乱飞。

。。。亵裤罩头。

。。。。。。

赵谦锲而不舍的去,云娘也锲而不舍的用各种东西打他。

于是间,寻梦阁内每晚都上演一出鼠窜猫追的热闹武打戏。

京城之间,消息就是灵通,只短短几日,杭州城里就传遍了,花花太岁敬王爷看上了寻梦阁一个姑娘,两人都有某种特殊的爱好,要互相打疼了,才能得到某种快乐。

整个卖淫嫖娼界都轰动了,各色人等每晚守候在寻梦阁,等着看敬王爷赵谦的特殊情趣,以便学习瞻仰。

一时间,赵谦的风头之劲,京城之中,无人能出其右。

而寻梦阁,夜夜客满,大把大把的金银海水般流入了张妈妈的腰包,把个张妈妈乐的,着人刻了赵谦的木像,摆在了财神爷旁边,早晚三柱香,烧的极为勤快。

赵谦这边忙着在青楼还债,静月那边却也没得轻闲。

一觉醒来之后,自己就多了两个孩子。

任是静月早就窥破天机,知道会有此事,也是手忙脚乱了一阵。

静月自幼长在尼庵,再加上经历特殊,根本就没有看见过小孩子,更别提照看小孩子了。

当赵谦把那个软软的婴儿放到她手上时,静月竟然生出了平生的第一股惶恐之情。

这么小,这么软,自己不会一个不留神,把他摆弄坏了吧。

静月提着一颗心,小心小心再小心的,伸出双手,将那小婴儿托在了手上。

赵谦看着静月抱孩子那滑稽的姿势,笑了她半天,这才手把手的教她如何抱孩子,如何给孩子喂奶。

事实上,静月是不需要亲自来喂奶的。王府里有专门的奶妈给孩子喂奶,而且由于生的是双胞胎,奶妈还不止一个。

赵谦心眼多,知道静月修佛修的好,始终是心静如水,一派水波不起的样子,生怕再如此清心下去,静月早晚舍了自己成佛而去。

若是将她拉入红尘中,用自己的爱,儿女的情绑住她,难不成她就真是铁石心肠,一点不动容么?

存了这个念头,赵谦百般劝说,说儿女喝亲生母亲的奶是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健康,如何如何的与母亲亲近。

静月哪知赵谦存了什么心思啊,只听说对孩子的成长有好处,就欣然领命,亲自哺育两个孩子了。

而事实正如赵谦所想一样,每个做母亲的,对着自己的孩子都舍不下心来。

当小佛生将静月的□吮在嘴里后,静月脸上那柔和的光辉,直让赵谦看湿了眼眶。

而就静月来说,从小佛生吸吮第一口奶开始,这个世界就起了变化。

原来,有一个孩子,可以如此的亲近自己,如此的依赖自己,可以和自己如此的血脉相亲。

看着小佛生那吸着奶一鼓一鼓的小嘴,勃发的温情从静月心里悠然涌出,静月不由的俯下身去,屏住呼吸去亲吻怀中那个可爱的小生命。

阿弥陀佛,怪不得人们都爱求子呢,原来,小孩子,是如此的招人喜欢,惹人疼爱。

于红尘之中,静月第一次抛却了身体是臭皮囊的说法,感受到了新生命的可爱。

孩子的每一个表情,或笑,或哭,或悲,或喜,或睁眼,或皱眉,或打呵欠。。。都让静月感到新奇,感到无措和喜爱。

孩子们的到来,如同一粒石子,在静月平静的心湖,投下了层层的涟漪。

孩子们虽然分担走了静月的一部分时间和注意力,但静月并没有因为时间的减少而不再诵经念佛。

以往二十年的尼庵生活,早已如同刻板一样,深深的刻在了静月的灵魂上。

对佛祖的虔诚,并没有因为离红尘近了一步而有所改变和浅薄。

静月仍是一如既往的做早晚课,一如既往的抄写经文,背诵经书,研究佛典精义。

特别是,她从梦中那个藏经阁看来的经文,她更是潜心去体悟。

自从醒过来后,静月开始频繁的梦见那个藏书阁。

在昏睡之前,静月到那个藏书阁去过两次,而且每去一次,都从那灰色的书中体悟出一句话来。

而现在,大概每隔十天左右,她就会进入那藏书阁一次,而如此频繁的进出,却没有再让那灰色的书显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只是偶然会一鳞半爪的显出一个或几个字来。

很多时候,静月并没有执着于去体悟那本灰色的书,而是花了更多的时间流连于种种佛文典藉之中。

在这里,她见到了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经妙典。

她喜欢这里,常常整夜整夜的痴坐在藏经阁里,如饥似渴的汲取着各种佛学知识。

对于自己的将来,静月曾不只一次的施展神通眺望过。

可惜她能堪破别人的前因后果,而对自己的去处,却始终参详不透。

每次她施展神通时,只能于茫茫迷雾中看到两个闪着金光的大字:墓地。

墓地?

什么墓地呢?

人死后,固然要进墓地,可以说,墓地是人肉体的归宿,静月的这个皮囊当然也不会例外。

可若是肉体的归处,何必如此郑重又迷惑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呢?

莫不是灵魂的归处?

灵魂的墓地是哪里?

西天吗?

显然不是。

那还会是哪里?

静月想不通,看不透了。

可能是自己的神通未到,或者是机缘未到吧,不能得窥全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