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叶星远从会议室出来，撞见了那天给他送水的女孩。
依旧还是扎着两条粗黑的马尾，戴着样式刻板的黑框眼镜。
迎面走来，撞上叶星远视线的时候，很明显心虚的躲开了目光。
然后低着头飞快跑开了。
在女孩离开之前，叶星远瞥到了她胸前挂着的牌子，绿色的牌子代表着她是剧组请来的临时兼职工。
姓名：莫娜。
这名字……并没有在书本出现过。
“星哥。”徐小潘抱着两杯咖啡和早点气喘吁吁跑来，“可算找到你了，你跟助理导演谈完了吗？好事还是坏事啊？”
叶星远接了一杯咖啡，喝了两口：“算是好事吧。”
徐小潘听说是好事，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乐呵道：“那我们赶紧先找个地方吃早餐吧，我刚才来的路上听说裴影帝路上堵车，可能要晚点才到。”
他们四点半起床，五点就赶到剧组，忙得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叶星远这时候也觉得饿了。
找了个地方，刚坐下准备吃包子，旁边隐蔽的拐角传来几段对话。
“今天拍叶星远被打脸的戏，集美们期待吗？”
“野狗被纪楚奚狠狠扇耳光那幕吗？哈哈哈哈，当然期待了，我从知道野狗要来演贱奴的时候就开始期待这一幕了，可惜试戏打脸那天我刚好请假没看到。”
“野狗今天绝对死定了，他以前对纪楚奚那么过分，现在把机会送上门，纪楚奚肯定会狠狠修理他。”
“那也是他活该，嘴巴没个把门，到处得罪人。”
“你们知道他炒富二代人设的事情吗？我有个姐妹说那都是假的，他实际上就是个土老帽出身，所以才会费尽心思去模仿裴影帝的穿着，结果就是东施效颦，xswl.”
“我就说嘛，如果他家真的很有钱，这次出这么大变故，为什么不花钱替他摆平了？感情就是吹出来的富二代人设啊。”
……
小胖子听得贼气愤，直起身就想冲过去跟那帮长舌女人理论。
叶星远往他嘴里塞了个小笼包：“这家包子味道不错，明天再吃这家的。”
“星哥。”徐小潘不甘不愿地坐回去，用力咬了一口包子，气鼓鼓说：“这帮女的真烦人，老是在背后嚼舌根。”
叶星远不以为意，淡然道：“嘴巴长别人身上，由她们说去，只要我不在意，那她们说破天也伤害不了我。”
徐小潘看着叶星远的眼神渡了层亮光。
他越来越觉得叶星远变了，变得越发有魅力，让人忍不住喜欢。
刚吃完早餐，有工作人员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叶星远准备，马上到你拍了。”
叶星远放下手里的咖啡，站起身。
拐角那边几个人看到叶星远在旁边，脸上精彩纷呈。
叶星远试完妆后就没换下衣服，一身高贵红色古装，配上他冷白皮的肤色，美轮美奂。
帅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走后没多久。
人群里有个痴醉的声音：“虽然叶星远的性格真的很让人厌恶，但他那张脸长得好帅啊，放眼整个娱乐圈，也就只有裴影帝那样的强Alpha的脸比得过他了。”
“长得帅又怎样？粉他就好比在粪坑里吃鸡腿，香并臭着。”
“呕——”
“别说了，中午盒饭有鸡腿。”
“演员过来准备。”助理导演拿着扩音喇叭喊。
导演把叶星远和纪楚奚叫到跟前，对叶星远的态度和昨天完全变了个样。
“叶星远，本来是要先拍你和裴影帝的戏，但他助理说路上堵车了，一时半会没那么早到，所以就把你和纪老师的提在前面。”导演说完又看向纪楚奚，面露为难，“这打脸就……”
导演怕纪楚奚为了泄愤真NG个十几回合，那得把叶星远的脸打烂。
他虽然不想管演员之间的矛盾，也犯不着为了叶星远去惹纪楚奚不痛快，但前后的戏换了顺序，伤了叶星远的脸，他不好拍下一场叶星远和裴影帝的戏。
裴影帝又是大忙人，拍所有戏都要先和他对过行程。
只能和纪楚奚事先沟通沟通，千万手下留情。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纪楚奚插嘴道：“我知道，假打吧。”
导演后面组织的五分钟场面劝说都窜到嘴边了，硬是和着口水吞了回去。
场面一度很尴尬。
“哈哈哈哈，好，那就假打，叶星远你也多配合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目的达到了，导演笑得乐开了花。
“摄影机准备。”
工作人员拿着场记板：“三、二、一，Action。”
叶星远跪在冰冷的地面。
眼神戏份转变得非常快。
“王妃饶命。”声音打着颤儿。
纪楚奚走上来，用力揪着他的头发，逼着他把脸抬起来，冷傲又愤怒地看着他：“你个下贱的奴隶，本妃对你百般好，你竟然胆敢勾引王爷，我打死你。”
“啪！”旁边利用道具配的巴掌声。
“来人，把这贱奴给我压下去，杖打五十。”
“OK。”导演的声音都有些激动，“过了，演得非常好。”
叶星远走到监视器前，和导演一起看了回放。
导演对他的演技很是满意：“你最近演技真的进步很大，是不是偷偷找了名师指导了？”
叶星远却不太满意，他提出了意见：“导演，这条可以重新拍一次吗？”
导演吃惊：“怎么？你觉得哪里不好吗？”
叶星远认真的时候，眼神格外的专注，他指着荧幕里的回放道：“这里还是改成真打吧，真打给到的视觉效果会更好些。”
旁边的纪楚奚翻了个白眼：“你字母M啊？这么喜欢挨打？”
叶星远却笑说：“如果挨一巴掌，能让作品变得更好，为什么不呢？况且，我是一个演员，演员的使命就是把他接的每一个角色演活了，哪怕是一个卑鄙的小人，那也得是一个活的小人。”
导演吃惊不小。
他拍戏这么些年，遇到要求真打的演员并不少。
特别是那些老戏骨们，为了追求细节，有时候比他这个做导演的还讲究。
他刚入行，还是个摄影师的时候，有个老前辈对他说过：“演戏就好好演，干一行爱一行，既然选择了吃这口饭，就不能走偏道走捷径，不能糊弄观众。你对演戏认真，观众就会记住你，你的戏路子也才能越走越宽。”
这个充满了名利场的圈子，诱惑太多了。
他差一点就彻底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最早抱着满腔热血踏入这个圈子的时候，他的梦想是什么来着？
导演再看叶星远的眼神，就彻底变了。
他甚至没有征询纪楚奚的意见，直接拍板：“那就再拍一条，真打！”
叶星远拍戏的时候，一定会全情投入到角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