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治病

第二天中午,我被沈涵叫了出来,直奔沈阳桃仙机场,去接那个从贵州过来的“世外高人”。

听沈涵介绍说,这个叫黑子的先生很厉害,近几年在他们那一行里风头很劲,压根就没遇见过他办不成的事儿。

放在以前,让我听见这话,恐怕我还得觉得他是个神棍,但现在……真的,我对他的期望值已经达到最高点了。

经历了那晚上撞鬼的事儿,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我算是彻底信了。

不过在见到那个让我期待万分的高人之后,我忽然有点蛋疼。

飞机晚点半小时后,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年轻男人提着行李箱,满脸笑容的从接机口那边走了出来。

这男人长得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他空荡荡的那只袖子,却表明了他的身份。

“嚯,杨过啊!”我看着那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句。

“黑子哥,你好。”沈涵走过去,冲着那男人客气的点点头:“这次真是麻烦您了。”

“客气。”黑子把手里的行李箱放在地上,伸出手跟沈涵握了握,客套了一番后,他这才发现旁边还站了个活人。

“嘿,这小伙儿就是躺枪的那个吧?”黑子笑了起来。

听见这话,我那叫一个气,心说你这嘴咋就这么损呢?虽然我确实是属于躺着中枪的情况,可是你这也太直接了吧?!

“你好,黑子哥。”我闷闷的点点头,算是跟他打招呼了。

黑子这人挺好相处的,一边笑着,一边拍了拍我肩膀:“跟你开玩笑呢,走吧,咱们先把正事给办了。”

话音一落,黑子的表情稍微变了一下,看着我胸前挂着的玉佩,忽然皱起了眉头。

“这是谁给你的?”

因为之前玉佩的绳子都让那些黑色粘液给弄脏了,所以我只能在家里找了根备用的绳子拴上,但长度比原来的短了一大截。

虽说绳子短,想挂在脖子上有些勉强,但我挤了好一会儿还是把脑袋给钻进去了。

这么一来,玉佩就吊在了我喉结靠下的位置,跟挂了块狗牌似的。

黑子在看着这块玉佩的时候,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是想说什么。

“我打小就带着了,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我笑道。

“哥们,原谅我八卦一下。”黑子试探着问了一句:“你爷爷尊姓大名啊?”

“我爷爷叫袁绍翁。”我说道,随即便笑着问他:“黑子哥,你认识我爷爷?”

黑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我,摇摇头:“不认识,但是我听说过。”

这时候,出租车已经过来了,我帮着黑子哥把行李箱放上出租车后,一行人便直奔老宅回去了。

其实我对黑子的那一番话很是好奇,在我的记忆之中,我爷爷就跟个普通的老头子没什么两样,最多就是喝了酒爱吹几句牛逼罢了。

黑子这种外省人是怎么知道我爷爷的?

“黑子哥,你听别人说过我爷爷?”我问,本打算拿出烟来发一支给他,但见车上还坐着个姑娘,也只能作罢。

“嗯,我听我老板提起过袁老爷子,他……”黑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惊呼道:“哎我操!既然你爷爷是袁绍翁,那你怎么可能被冤孽给冲上?!”

“啥意思?”我一愣。

黑子瞟了一眼正往后座看的司机,压低了声音,对我说:“你爷爷原来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

我摇摇头,说,我爷爷从来没跟我好好聊过,只是粗略的说了他原来是个先生。

“打从我记事开始,他好像就没干那一行了。”我苦笑道。

“他没跟你说……可能也有他自己的理由吧……”黑子叹了口气:“反正就我知道的,你爷爷是个很厉害的先生,南方那边都有不少我的客户认识他。”

“真的假的?”我有些疑惑。

黑子摇摇头,没打算跟我多说,直接问我:“你身上的那些凹坑我都在照片里看见了,听说伤口这一片你没知觉,是不是?”

我点点头。

“那你得庆幸你没知觉啊。”黑子笑呵呵地说道。

“啥意思?”我没明白他的话。

“等我动手的时候你就知道了。”黑子用仅有的那一只手挠了挠头,笑得很是幸灾乐祸。

曾几何时,我一直认为自己的猥琐已经到了一种境界,但现在跟黑子比较起来,我真是甘拜下风了。

对于他这样的先生来说,虽然不是我掏钱,但怎么说我也是个客户啊,退一万步说,我也算个病号不是?

你至于这么幸灾乐祸吗?!

但不得不说,他的幸灾乐祸还是有依据的,后来我自己确实也很庆幸伤口那一片都没知觉。

在给黑子接风洗尘请他下馆子的时候,沈涵难得的话多了起来,跟黑子就像是多年不见的旧友一般,聊起了许多我听不明白的事儿。

不光如此,在聊天的时候,他们俩似乎还特意避开了我,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其中的内容似乎跟一个瞎子有关。

反正我也没细听。

他们不愿意说出来,自然是有他们的理由,我凑过去偷听确实不合适。

等到晚上八点多,黑子吃饱喝足了,这才跟着我回家办起了正事。

回到屋子后,他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放,满脸轻松的吩咐我,让我去沙发上躺着,把上衣全脱了,玉佩也得给摘下来。

当时在客厅里的不光是我们啊,还有沈涵。

在一个妹子的面前脱衣服……这真让我有点为难了。

“要不你先出去?”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大老爷们还害羞?”沈涵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冷笑了两声:“我都不怕看,你还怕露啊?”

我耸了耸肩,二话不说就把衣服给脱了,连带着上面裹着的纱布都给解了下来。

黑子瞟了一眼我身上的那些个伤口,眉头紧皱:“小袁,别觉得我说话难听啊。”

“你说。”我一听他这语气,还以为他要说啥大事。

“你身上的这些个坑……可真够恶心的……”黑子发自肺腑的感叹道。

“我操……”我欲哭无泪的说:“黑子哥,你以为我想啊?都这时候了,您能不能别跟我感慨这些不着调的东西了?”

黑子笑了笑,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个暗黄色的铜锣,上面绑着几根红布条,卖相很差。

“你还玩民俗乐器?”

“这叫喜神锣,你懂个屁。”黑子也没生气,笑呵呵的跟我说道。

沈涵看见这个铜锣的时候,表情有些好奇,问黑子:“这就是你们老板原来用的那个?”

“不是,最开始那个传给他儿子了。”黑子摇摇头:“这是他帮我花大价钱收来的,虽然比不上原来那个锣,但也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