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那晚景佳人的梦特别甘甜,全然不知危险步步临近。

她梦见漂亮的女娃穿着蕾丝洋装,坐在沙发上朝她甜甜微笑。大大的眼睛,是和西门龙霆一样红色的双瞳。嘴角有些薄情,笑起来却又带着几分景佳人的甜美和高傲。一头微卷的金发束在简·爱帽里,帽子的系带在下巴上打了一个蝴蝶结。

“妈咪!”她声音清脆地叫着,跑下沙发,一颠一颠地朝她跑来。

下一秒,一双大手接住她,把她抱在怀里。西门龙霆将她放在手臂上抱起,父女俩有着一样红得剔透的眼眸,笑看着她。

忽然西门龙霆仿佛看不见她一样,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倾世……西门龙霆!别走,等等我——”

景佳人额头开始出汗。不要把她的孩子带走,把孩子还给她。不要!

景佳人蓦然睁开眼,眼前有几个人影在晃动。

“她醒了……”用人和医生说。

景佳人被噩梦吓醒,猛地就要坐起来,下腹却绞痛难忍,双腿间黏黏的,滑滑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流出来,她低头一看,是刺目的鲜血。

“景小姐,你别乱动,你……流产了。”用人拧了毛巾,要为她擦拭头上的汗水。

景佳人脑子嗡地空白。医生在边上走走停停,人影晃动,却始终不见西门龙霆。

景佳人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从小到大,她一直独立坚强,什么都不怕。而现在,她非常害怕一个人,害怕西门龙霆像在梦里一样丟下她转身就走。

西门倾世走了,她才两个月,还没有出生,在经历了那么多的挫折后,没想到最后自己还是没有保住她。

她紧紧皱着眉,鼻头发酸,怎么也压不住泪水。孩子没了,什么都没有了……活下去的寄托没有了……她跟西门龙霆的关系才刚刚好转。

露台上,冷肃的身影站在那里,男人一根接一根抽烟,烟头烫到手了也不觉,红色的双瞳看到的却是一片灰色的世界。

威尔逊推开门:“少爷,景小姐醒了。”

身影在风中不动。

“少爷,景小姐她醒了。”

悲伤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庄园。西门龙霆身体动了一下,嘶哑地问:“孩子?”

威尔逊难过地低下头,“没有保住。”

西门龙霆又拿起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他第一次懦弱到没有勇气去见她。孩子的离开,意味着他也永远失去她了……

西门龙樱一大早就被用人敲响了房门,告知她景佳人的孩子流产的讯息。对此,西门龙樱一点也不意外。第一步顺利成功,接下来,该将景佳人送出庄园,将冷傲风换回来了。

西门龙樱毕竟从小与西门龙霆一起长大,他的个性、感情、忌讳,她都非常清楚。更清楚这个男人的软肋在哪里。

继续盯着他们,等到合适的时机……”她低声吩咐了几句,那用人领会地点点头,离开了。

西门庄园从今天开始哀悼这个夭折的孩子,四十九天内庄园不得举办任何宴会,不得歌舞,用人不得在庄园里发出笑声,不准穿色彩鲜艳的服饰,不准放烟花鞭炮,不准有任何喜庆的活动……所以,所有用人脸上都是一片哀色。

西门龙樱倒是没想到,西门龙霆会这么重视这个孩子。不过才两个月,还没成形,还好是直接化成了一摊血水,要是流了点什么出来,岂不是还要举行葬礼?

景佳人一整天都躺在床上休养,由几个用人服侍,全然不见西门龙霆。

她狠狠哭过,泪水已经没办法宣泄悲伤。她的心好像随着宝宝的离开,一起死寂了。

医生说是自然流产。她昨天检查的时候还好好的……她不相信孩子会无缘无故就没了。

她怀疑是西门龙樱做的。她逃跑时,西门龙樱对她赶尽杀绝,她早就料到自己回来后身处危险之境,却一直没有看到西门龙樱对自己下手。

景佳人忽然想到何护士,她是学医的,而且自她出现后,自己的腹部就对不时绞痛。

景佳人皱眉下床,她不能让伤害宝宝的凶手逍遥法外。

“景小姐,你不能出去,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用人立刻拦住她。

孩子没有了,她全身乏力——就凭她在这个庄园的地位,能调查出什么?

“少爷呢?”

“在书房。”

“就说我有事要见他,让他过来。”

一个用人去了,很快回来说:“少爷有事要忙,让您先睡。”

景佳人哑然失笑。在书房一整天都不来看她?是因为宝宝没有了,他不想再看到她了?他如今还有心思工作?

“他今晚会过来吗?”

不知道……少爷只是让您先休息。

这种时候了,景佳人怎么睡得着?哭了一天的眼睛又肿又疼……

半夜,房间只开着一盏暗色的壁灯,景佳人闭着眼蜷缩在床上,用人见她休息了,就报告给西门龙霆。

房门打开,他走进来,神色疲惫,挥退了用人。他带着浑身的酒气在床边坐下,看着景佳人苍白失血的睡容,床柜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锲而不舍地响着。

西门龙霆俊眉紧蹙,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景佳人,冷冷地走进卫生间接听。

“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冷麟天魅惑的嗓音传来,“小白痴,该不会已经睡了?”

“……”

“说说看,你要我怎么帮你。”

西门龙霆一扬手,把手机摔在墙壁上,电池板弹出来——冷麟天的声音化成灰他也听得出。

一拳用力打在洗漱台上,玻璃镜面瞬间出现裂纹。

他心口压抑,用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恨不得立即将床上那个女人抓起来质问。强忍着杀人的冲动,他捡起手机,接回电板。

调到最近的通话记录,只有刚刚响过的几通未接来电,还有他接过的那通。

她倒是手脚快,这么快就删干净了。

他又调到短信箱——昨天晚上九点十分至九点半有四条匿名短信。

“终于如愿以偿干掉那个碍事的小家伙了,要我说声恭喜吗?”

“担心什么?那是特制的堕胎药,根本查不出成分。忘了我是谁?你无所不能的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