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顾梦东脸色阴沉,目光灼灼地盯着莫语汐。

她显然也看到了他——或许是由于酒精的作用,她卸掉了平时那副一本正经的伪装,隔着影影绰绰的霓虹灯光,慵懒地朝他展颜一笑,竟然还有几分妩媚。

然而这一笑,却让顾梦东的脸色更差了。

这时候代驾司机已经赶了过来,他把钥匙丢给司机,“边上那辆q7。”

然后也不管景博弈临之前的叮嘱,便把女孩子也一起托付给了司机,“开我的车把她送回去。车替我开到景星。”

纵然那女孩千百个不乐意,但是感受到顾梦东的态度,她也只能跟着司机走了。

送走了不相干的人,顾梦东走到莫语汐面前。

他看着她,她也不躲不闪地与他对视。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秒,顾梦东才把目光移到了她身边那男人身上。

“我送她回去。”他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那男人轻笑,“你谁啊?”

顾梦东不动声色,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没权利过问。

那男人笑了,“我说你怎么送啊?我看你那车不是已经去送别的姑娘了吗?”

“这与你无关。”

男人也不示弱,看了眼莫语汐,“她的事,就和我有关。”

顾梦东垂在一侧的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食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怒极的表现之一。但是,他却极力克制着自己。

两个都喝过酒的男人互不相让剑拔弩张,气氛愈发紧张。却突然听到莫语汐无奈地叹了口气,淡淡地说了句,“走吧。”

卫明回过神来,也不再管顾梦东,扶着莫语汐离开。

顾梦东在身后叫她,“莫语汐!”

听到他的声音,她停下步子,却并没有回头,倒是卫明回头看着顾梦东,他以为他会找他麻烦。没想到他只是犹豫了片刻说,“照顾好她。”

这倒是让卫明有些意外,他笑了笑,点点头,扶着莫语汐朝着车库走去。

看着他们走入夜色中,顾梦东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夜风吹过,让他仅剩的一点酒气四散开来,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看来,他不能再放任她这样下去了。

卫明扶着莫语汐坐进后座,自己坐在前排。

一路上,莫语汐没有说一句话,卫明从后视镜里看她,发现她疲惫地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可当车子停在一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她又像是突然转醒,开口道,“你不是说你酒量不行吗?”

卫明愣了愣,笑说,“我可从来没说不行,我只是说‘难说’,谁知道你对于‘好酒量’的标准会这么低。”

莫语汐一时语塞,心里非常不爽,亏她还以为他酒量不行有意照顾他!看来以后还是要先搞清状况。

暗自郁闷了一会儿,莫语汐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他身为她的下属,在他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却丝毫感受不到他敬畏呢?

她眉头紧蹙,探究地从后视镜中打探着前排的卫明,却冷不防地在镜中与他视线相触,她仓惶之下连忙错开目光,状似无意看向窗外。

卫明却将她一系列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他看着她伪装出的镇定,嘴角悄然浮出一丝笑意。

景博弈把姑娘送到家后,打来电话询问顾梦东的情况,“怎么样,到家了吗?”

顾梦东被莫语汐和那小子气得不轻,此时仍在路边拦车。可半个小时过去了,竟然一辆空车都没有。

景博弈打来电话时,他正在气头上,恶狠狠地说了句“你干的好事”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另一端的景博弈摸不着头绪。什么情况?难道是一时没把持住被人占便宜了?还真看不出来那姑娘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儿!

……

九月中旬的一个早上,莫语汐接连收到了几条短信,来自妈妈的、未冉的、还有小非的。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27岁了。她看着窗子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严肃、干练、乏味……

她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她回想着自己过去的样子,然而鲜活的记忆中总是有那个人的身影。在这样的日子,她注定不可避免的想起他——他应该早就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只允许自己惆怅了一小会儿,莫语汐对着窗子理了理衣领,没有情绪地投入到了工作中。

生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莫语汐忙了一整天,快下班时她翻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新短消息……没有人约。

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理了理桌上的文件打算早点回家。

突然有人敲门,她抬头一看是景博弈。

“呵,什么风把景总给吹来了?”

“你这升了职我还没来得及恭贺你呢!”

莫语汐笑,“你和我就别来这一套了。找我有事吗?”

“还真有点。你今天晚上有事吗?”

“怎么了?”

景博弈从口袋里掏出张话剧票,“本来我今天约了个姑娘看话剧的,结果人家临时有事爽约了,我心说这六百块钱一张的票也不能浪费了,我想你要是没事一起去看呗。”

莫语汐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不会吧?你景博弈想临时约个姑娘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景博弈指了指手表,“这都几点了,那姑娘是刚才才告诉我不去的。而且我家老爷子也添乱,他现在正在我们公司附近跟几个老战友喝茶,司机没跟着,非要我先把他送回家。我这时间紧张没工夫再约别人了,这不是你近水楼台嘛。怎么样?去不去?”

莫语汐想了一下,今天好歹也是自己生日,跟老同学看场话剧总比自己回家看电视强。

“好吧,几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