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牵个小手吧】
“晓蕊,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他用略带胡渣的下巴轻轻地蹭了蹭我额前的发,让我痒痒的又有些眩晕。
原来这么长时间的沉默他一直在等我的回应。当我环住他的那一刻我们的心似乎同时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我真不该小看这个二世祖,他全然没有不精明的时候。
“要不要放烟花?”他双手扶着着我的肩膀,稍稍向后撤了一步征询地看着我。
我有些犹豫,他却等不到我的决定就放开我倒退着小跑了几步:“在这等我。”
我看着他的身影渐渐地被夜色吞没,这个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呢?我的心思追随了明思八年,最后还是偏离了那个轨道,背弃了我最初的感情。对陈嘉文我不是不动心,但是这样的结果来的有些仓惶,我甚至没有为它做足够的心理准备,我甚至不知自己一觉醒来会不会后悔今晚的冲动,也或许会当刚才那个拥抱只是个绮丽而荒唐的梦。
我倚在广场边的一棵枯树上,刚才那些嬉闹的孩子们都已不见了踪影,空旷的广场上只剩零星的几对情侣。
老远就看到一个黑影,陈嘉文捧着几个盒子小跑着过来,他脚下的身影被路灯拉的长长的,背光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唯有一双眼睛出奇的明亮,他额前的短发也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到了我面前,他还在微微地喘息,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又回退到了十年前的青葱岁月,年轻时才有的热烈与鲁莽在如今看来是这么的难得和甜蜜。
看着眼前的大盒子我有些怔忪,我以为会是孩子们手上的那种花炮,没想到会是这些大东西:“怎么这么大?”
他耸了耸肩:“我问那老板哪个最好看,他就卖了这个给我。”
我看着眼前的礼花不禁摇头:“好浪费。”
可他却说:“只要你喜欢。”
我清楚地感到心脏微微一紧。我佯装着打量那些没什么出奇的盒子,却只是低下头浅笑。我不想后悔,也不希望这仅是一个美梦。有些人注定是要错过,那就索性痛痛快快地方手,彻底地解放自己的感情吧。
他小心翼翼地将礼花一一点燃,然后拉起我往后跑了十几米,我们站到足够远的地方,只见夜幕下顿然绽放出绚丽饱满的花宴。夜空顿时明亮了起来,陈嘉文扬起的笑脸也被这短暂的光亮照得很耀眼。广场的对面传来了女孩的尖叫声,我也随之雀跃了起来。这是父亲去世以后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公主,被在意,被关注,被羡慕,被爱……
陈嘉文牵着我的手紧了紧,我反射性地缩了一下便任由他牵着。谁不想恣意地生活?为什么还会像只贝壳一样小心翼翼地将心包藏起来?或许放开一些,我也就向幸福跨进了一步。
我们手牵手回到了停车的地方,我有些拘泥地上了车,忐忑地等着他发动车子,可是他却久久不动。我侧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他轻笑一声便一本正经地俯身过来,我错愕地看着他在眼前放大的脸,我的视线也慢慢地从他的眼睛移到了他的唇,当它离我很近的时候他突然笑了,只是微微向前一探手替我系上了安全带。同第一次一样,我又一次会错意,心脏又一次漏跳了一拍。知道自己被他戏弄了我有些懊恼,真不该自以为是的强化了自己而弱化了他。我才是彻头彻尾的感情白痴。
“在想什么?”
我佯装着生气:“我在想自己是不是被你骗了。”
他却并不在意,笑着说:“不管是什么样的过程,结果一样就好。”
听到这话,我也破功笑了出来。没错,他的目标不就是我么?
“开心了?开心就好。之前胆战心惊的好怕你不开心。”
但凡女人都会或多或少的爱慕虚荣,听到这样的话,不用说,我的心情很好。可是在今晚之前我怎么也想不到看似冷漠沉稳的陈嘉文会说出这样讨好的话。我略感诧异地看着他,他的变化让我有些不能适应。
他看了我一眼,便了然道:“之前一直不确定你的想法,现在确定了,也就如释重负了。”
我对他的好感不知从何时起升级为“喜欢”了。最让我欣慰的不是他的出身背景,样貌才干,只是他在意我,关心我的喜怒。这就足够了。
车子停在我家楼下后,我别别扭扭地与他告别。他笑着朝我点点头,却并不马上离开,我打开楼道门时仍没有听到他离开的声音。我回头看他,他向我挥挥手,示意我快些上去。我也朝他挥挥手,悠然地转身进门,当我听到身后的楼道门重重合上后,我急急忙忙地往楼上跑,回到家也不换鞋,只是开了灯就跑向小阳台,果然,他还没走。
很快,电话响了起来:“看见你家灯亮了,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路上注意安全。”
我们默默地等着对方挂机,最后还是我先说了“再见”。我重重地倒在床上,我想我是真的恋爱了。希望明早起来这不再只是美梦一场。
无压力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我将给母亲买的牛皮席和几件衣服整理到了两个行李箱中。看到这两个箱子时的明思做了个极其夸张的表情:“嚯!这么多东西,搬家啊?”
“难得有免费的劳力,索性一次性多搬点。”
他端着手臂看我:“啧啧,小灭绝你变了,越来越狡诈了。”
“近墨者黑懂嘛!”
他摇了摇头一手提起一个行李箱转身出门,我跟在后面,感觉他似乎是毫不费力。真不错,这就是为什么社会更需要男人的缘故了。
从X市到我家需要六个小时,车窗外的景物飞快地向后跑去,我有些眩晕,靠着车窗昏昏欲睡。
梦里又回到了那一天。父亲撑着伞等在街对面,淅淅沥沥的雨水迷了我的眼睛,父亲的身影开始扭曲。我看了他一眼便将书包顶在头上往家的方向跑。我转身的一瞬隐约看见他向我伸出手,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然而我宁愿选择冒着大雨跑回家也不愿接受他的好意。我是在赌气,却真的伤到了他。这个梦折磨了我太久。醒来时我习惯性地摸了摸头下,果然又湿了。
明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醒了?”